“你说你今儿个跟子安去莲花寺时,瞧见喻子怀了?!”喻府里,张氏那双修得细长的柳眉在听了岑云虹的话后高高挑起。
“嗯,他似乎与罗晴娘在一块。”岑云虹坐在红木雕花圆桌前,提起这事时眉心微盐。
虽然当时喻子安回来时,跟她说是她看错了,可她当了喻子怀的枕边人两年,早已熟悉他,纵使那人当时戴着斗笠,看不见面容,可从他的身形和背影,她相信自己绝不会认错。
“哼,他以前得意时没善待过罗晴娘,现在落难了才想到要去找她。”张氏轻视的冷哼了声,接着又说:“你用不着担心,罗晴娘不过就是个村姑,她帮不了喻子怀的。如今整个喻家都在咱们掌控之下,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设法买通朝中那些人,把你爹从牢里救出来。我已跟展大人妻舅家那边的人连络上,你让子安把银子准备好,我让人尽快送到京里。”
“姑姑,展大人对爹的案子真能使得上力吗?”岑云虹有几分顾虑。
依礼她该尊称张氏为婆婆,但实际上张氏乃岑云虹父亲同母异父的妹妹,前夫已过世多年,她膝下无子,在三年多前嫁进喻家。
嫁给喻志南之后,张氏摸清了喻家的底细,便处心积虑安排让喻家兄弟先后遇上岑云虹,意图让岑云虹也与她一样嫁进喻家,还刻意隐瞒两人的身分没告诉喻家人。
结果喻家两兄弟竟都先后看上岑云虹,岑云虹自然毫不考虑的选择了喻家家主喻子怀,姑侄俩原本的盘算便是想藉助喻家来搭救岑父,不想后来喻子怀在查知她父亲所涉及的案子十分复杂,牵连甚广之后,不愿涉入其中,只是一味敷衍推搪。
眼看那案子拖了几年,朝廷似是打算在明年春天前发落此案,两人急了,岑云虹夜夜在枕畔催促喻子怀,可喻子怀仍是不松口,当她刻意使性子说不愿为妾时,他却宁愿为她休妻扶她为正,也不愿想办法疏通朝中那些官吏营救她父亲。
为此她和姑姑商量之后,决定谋夺喻家家产,有了喻家丰厚的身家,她们便有了倚仗,可以设法疏通朝中的官员来救父亲。
然而想要夺谋喻家家产却也没有那么容易,最后她们利用痴恋岑云虹的喻子安,设计栽赃嫁祸喻子怀,这才赶走他。
张氏将打听来的事告诉侄女,“展大人虽然只是刑部侍郎,但他娘可是宰辅韩大人的亲妹妹,只要能攀上展家,便可藉由他牵线与韩大人搭上线,届时若是韩大人肯在皇上面前替你爹求情,皇上也许看在韩大人的面子上,便会赦了你爹的罪。”
末了,她又说道:“这些事我都盘算好了,你听我的准没错,可若喻子怀不除掉,终究是个祸患,他一日没死,定会想再夺回喻家。”
“喻子安心软,不愿对他痛下杀手。”岑云虹说起这事时,垂下眼睫掩去眸里的思绪。
她做了喻子怀两年的宠妾,除了爹的事之外,他极尽所能的娇宠着她,事事顺着她,她又不是木头人,哪能没有一点感情,可相比起父亲的性命,她只能忍痛割舍掉这段感情。
说起来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不肯帮她搭救父亲,否则事情又何至于变成这样。
“我瞧不只他心软吧。”张氏说着瞟了侄女一眼,冷漠的说道,“我知道你当喻子怀宠妾两年,多少有些情分在,但这事攸关你爹的性命,倘若咱们不能在明年春天前救出你爹,怕就要被砍头了。你想想你爹打小有多疼你,你忍心眼睁睁看着他被砍头吗?”
接着她似又体谅的道:“罢了,喻子怀的事你就别插手了,我来处理吧,你只要继续哄着喻子安,让他事事都听你摆布就好。”
听出姑母欲置喻子怀于死地,岑云虹有些不忍,怀抱着一丝希冀表示,“姑姑,咱们就不能饶了喻子怀一命吗?他眼下暂时也回不了喻家了,而咱们做的这一切全是为了要救出爹,等把爹救出来之后,不如咱们就把喻家还给喻子怀吧,依他昔日对我的宠爱,只要我向他解释清楚,想来他会原谅咱们的。”
张氏怒斥侄女,“天真!你以为喻子怀是这么好任你拿捏的人吗?若是如此,他早就该听你的话设法营救你爹,而不是一味的推搪敷衍。他先前是宠爱你,但依他那性子,你以为他会肯吞下这个闷亏吗?只怕届时他饶不了咱们!”
见岑云虹面露忧愁,张氏心一狠,不管如何,喻子怀非除掉不可!
“我听说喻家的家主换成了喻子安,已不是喻子怀了。”
一大早,刚从村子里三姑六婆那儿听了传言,罗长明便和罗长泰赶来祖宅,原本是想向喻子怀亲自求证,但他一早就出门去了,人不在,他们只得转而问罗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