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兰河城知州拒不见他也有异,喻家位于兰河城,这几年来他没少同知州打交道,给了知州不少好处,发生这种事,他没道理不见他,起码也得给他个申辩的机会,但他却连过堂都没有,直接被关进牢里,之后还在师爷的监督下被赶出兰河城。

然而就在他想再返回城里查个清楚时,却突然出现几个蒙面人,不由分说上前便朝他动手。

这些年来他走南闯北四处行商,也练了拳脚功夫,但一来先前被关押在牢里的那两日,他吃不下牢里那些粗糙的食物,什么也没吃,体虚力乏,二来双拳难敌四手,原本跟随他的两个长随竟丢下他径自逃跑了,最后他被一拳击中后脑杓,倒地昏厥之前,他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

“够了,都给我住手。”

“子安,婆婆说,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这是他昏迷前,最后听见的两句话。

后头那句娇软的嗓音,他至死都不会忘记,因为那是这两年多来被他捧在掌心里呵宠的岑云虹,为了给她一个名分,他抛弃了与他成亲多年的妻子,就在下个月初五,他要正式将她抬为正室,宣布她成为喻家主母。

没想到的是,他倾心相待的人竟想要他死,而他的嫡亲弟弟则夺占他一手挣来的家产!

在昏迷过去的那一瞬间,他才豁然明白,背叛他的人竟全是他身边最信任且最亲近之人!

傍晚时分,东莲便回来了,同时带回她打听到的消息。

“湘湘告诉我说,是怀爷被官府查到私贩哈芙蓉,因此被抓捕下狱,经喻二爷奔走营救后,怀爷被放了出来,但已不能待在兰河城,这才会离开。”

闻言,罗晴娘既讶异又不敢置信,“哈芙蓉是朝廷禁管的毒物,他怎么会私贩哈芙蓉?”以喻家所坐拥的财富,完全没必要冒这个险私贩哈芙蓉。

东莲摇头,“再多的,湘湘也不知道了,不过听湘湘说,喻二爷好似与岑姨娘好上了。”

罗晴娘吃惊的怔楞住,“可岑姨娘不是要被子怀哥抬为正室了吗?”

“如今怀爷犯了事,连喻府都回不了,哪里还能再迎娶她。”东莲接着幸灾乐祸的道:“我就说这女人性子淫荡狐媚,如今见怀爷失势,转眼便勾搭上喻二爷,啧,还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呢,喻二爷也真是的,小叔勾搭上兄嫂,这事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做人哪。”

罗晴娘沉默着没搭腔,当初喻子怀带回岑云虹时,她有次曾撞见喻子安喝得醉醺醺,口里直嚷着“明明是我先遇上她的,你怎么能抢、怎么能……云虹是我的”。

后来待喻子安酒醒之后,她找了个机会询问喻子安这事,他当时一脸痛苦的对她坦承。

“我对云虹一见钟情,正想回来求爹帮我去提亲,哪里知道大哥竟也看上她,抢先一步将她纳进府里。心爱的姑娘顿时变成了嫂子,你可知道我日日见着,有多心痛。”

这是喻子安的私事,因此她并没有告诉东莲,故而东莲也不知此事。

此时听东莲提起他们两人的事,她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只能嘱咐东莲,“这事你心里明白就好,别再往外说出去。”

“岑云扛如此恬不知耻,小姐,您怎么还顾着她的名节?”东莲有点不乐意,发生这种事,她巴不得说得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才好。

罗晴娘摇头解释,“我不是顾着她的名节,而是顾着子安,子安向来待我很好,我不愿这事妨害他的名声。”

听她这么一说,东莲想起喻子安对她们的好,松口点头,“罢了,看在喻二爷的分上,这事我就烂在肚子里,不说出去。”

说完这事,罗晴娘让东莲帮忙把灶房里的菜端出去,在东莲回来前她已烧好饭菜,另外再准备了一份,要送到房里给喻子怀。

原本不太想理会喻子怀的东莲见状,主动抢着送饭菜过去。

“小姐,饭菜我来送。”如今的喻子怀就像被拔掉牙的老虎,她可是再也不怕他了。捧着饭菜,她大摇大摆的走进他房里。

进去后,她重重将饭菜搁在桌上,朝躺在床榻上的喻子怀喊了声,“吃饭了。”接着冷嘲道:“整日躺在床榻上,连饭菜都要人送进来,真不知是断了脚、还是缺了胳臂。”说完,见他朝她投来冷冷一眼,她忍不住缩了下。

但下一瞬她想起他已不是喻家家主,便挺了挺小胸脯,理直气壮的出声,“怎么,我有说错吗?是你先不要咱们小姐的,如今又死赖在这儿不走,是怎么回事?”

见区区一个奴婢也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喻子怀沉声怒道:“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