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将这事查个明白,李氏脸色阴沉的吩咐心腹亲自去将当年那稳婆带过来。
那婆子前脚刚离开,盛明东也回来了,他一走进来就瞧见他和舅舅遍寻不着的青眉在母亲的屋里,神色顿时一变。
李氏望见儿子这般神色,心里已有底了。
盛明东惊愕之后,急忙依照舅父先前所教说道:“娘,青眉怎么会在这里。她先前到我房里去偷了钱,不管她说什么,您可千万别被她的胡言乱语骗了,那全是她为了脱罪而诬陷我的。”
李氏一语不发的打量着儿子的面容,她是早知道长子生得像兄长,可那时外人都说外甥像舅舅很常见,因此她不以为意,从未怀疑过什么。
她接着再想起明东小时候,大哥和大嫂常过来看他,有次,她无意间听见嫂嫂抱着明东说:“你可千万不要像你那个老是冷着脸的弟弟一样,你嘴巴要甜一点,事事顺着你娘、哄着她,这样她才会多疼你一点,以后也才会把这盛家的全部家产留给你。”
当时她以为是因为明东与大嫂夭折的儿子在同一天出世,因此大嫂才特别偏宠明东,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她分明是别有用心。
若她儿子真早早就被害死,代表她这三十年来是把杀子仇人的儿子如珠如宝的呵宠着,甚至为了他冷待亲生的二儿子……想到这里,李氏整个身子愤怒得直发颜。
见母亲什么话都不说,只用可怕的眼神直瞅着他,盛明东心头惶恐不安,一脚踹向跪在地上的青眉,“你说你这恶毒的丫头都在我娘跟前编造了什么谎话!”被他踹得趴跌在地,青眉爬起来,两眼恨恨的瞪着他,“奴婢没有说谎,奴婢说的全是实话,这事是真是假,老夫人自会查个清楚!”
盛明东听见她全都说了,心中惊骇的看向母亲,脱口而出,“娘,您不会真相信这丫头的鬼话,以为我不是您的儿子,而是舅舅的吧?”
李氏阴恻恻的开了口,“你才刚进来,怎么知道这丫头说了什么?”
被她这么一问,盛明东心里吓得直发颤,惊慌的解释,“我、我只是想这丫头这般恶毒,定会用最恶毒的话来、来诬陷我!”
娘知道了,她定是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他该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好?!李氏再看他一眼,便闭上双眼,不想再开口,等着心腹婆子带回当年替她接生的稳婆。
见状,盛明东方寸大乱,试着想挽回一切,“娘,您千万不能相信她的话,她是想要挑拨咱们的母子之情,您别中了她的毒计!”
李氏陡然张开眼,暴怒的喝斥,“你给我闭嘴!她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我待会就能查个清楚!”倘若他真不是她的儿子……她眼里透出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盯住盛明东。
盛明东不敢再出声,揣揣不安的候在一旁。
半晌,被派出去的婆子终于带回了当年替李氏接生的稳婆,当年她约莫三十岁,如今三十年过去,已是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见她进来,李氏也不多说废话,直接了当的问:“你可还记得当年替我接生时,我那儿子身上可有什么胎记?”
稳婆答道:“回老夫人的话,老身记得当年孩子身上并没有任何胎记,全身干净得很。”带她过来的婆子先前已问了她这事,明白这八成牵涉到了豪门大宅里的阴私事,因此她不敢怠慢,坐在马车里,前前后后仔细回想了当时的情形。
换了一般人家,这种事她多半已记不太清,可盛家是侯爵门第,因此当时她格外小心的替孩子洗去全身血污,同时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了遍,所以这事她倒也还记得清楚。
她接着想起一件事,“对了,老身记起一件事,那年这府上除了您,还有位夫人也在同一天临盆,是我一位妹子帮她接生的,事后她曾对老身说,那位夫人生的儿子在腿根处有块胎记。”
闻言,盛明东脸色一片死白。
李氏面无表情的挥手让人带那稳婆退下,待她再看向盛明东时,那眼神狠戾得让他不寒而栗。
“来人,给我把这孽障打死!”
对她这命令,屋里的下人惊疑的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没人敢动手。
一直默然侍立在一旁的莫总管,直到这时才出声劝阻,“此事还请老夫人三思,勿要冲动。”
“你让我三思什么?那对畜牲杀死了我的儿子,我不能杀了他们的儿子吗?!”
李氏失态的叫骂,扑过去狠狠捶打那个被她娇宠了三十年的人,“你把我儿子还来,把他还来——”
这些年来她处处替他谋算,还为了他把明封逼走,结果她竟然是替别人白养了三十年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