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总管索性把自个儿的推测给说了出来,“为了这事,舅老爷甚至亲手砸死?儿,怕是……她们撞见了什么不该撞见的事,为避免泄密,大爷和舅老爷才会跑去二爷的院子想抓住青眉,闹出这场风波。”

“那她们俩究竟撞见了什么事?”听莫总管这么一说,李氏也起了疑心,让人叫来长子想问个清楚。

就在这时,有人闯了进来——是青眉!

她一进来就泪流满面的跪下,开始述说荔儿被打死的真相——

“老夫人,奴婢绝没有偷大爷的钱,奴婢和荔儿先前从后门那儿回来,不慎听到舅老爷在拿大爷的身世威胁大爷,才会被舅老爷和大爷诬陷偷钱,荔儿更是因此活活被舅老爷给打死灭了口!”

李氏听到这里满脸惊疑,“明东的身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舅老爷说大爷并非是您的亲生儿子,而是他的,他在三十年前偷偷把舅太太与您在同一天产下的儿子暗中调换了。”

先前经过怡春园,因荔儿戴在腕上的一串珠链突然断开,珠子滚了一地,她和荔儿捡拾珠子,无意间走到假山那头,听见这个秘密,她们捂紧了嘴,不敢出声,正准备悄悄离开时,突然有只老鼠窜了过去,把荔儿给吓了一跳,低呼一声,两人因此被发现,遭舅老爷他们一路追赶。

她腿力好逃得快,原本想逃回主子那里,但想到得知了这天大的秘密,要是回去定会为主子惹来麻烦,因此便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她钻进了厨房后头一个空的大木桶里,一边在里头担忧着不知荔儿逃掉没有,一边想着这事要怎么办才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有几个丫鬟到蔚房后头洗菜,她们说起大爷和舅老爷闹到夫人那儿,诬陷她和荔儿偷钱,荔儿还因此被打死,夫人因不肯相信,结果被舅老爷失手打死。

得知自个儿竟拖累了主子丧命,她悲愤的想出去找他们拚命,就在要离开时,又听见有个人过来说,夫人没死,只是昏厥过去,已请大夫过去。

她这才没贸然跑出去,思忖一番后,她料想大爷和舅老爷一定不会饶了她,她唯有先一步把这个秘密告诉老夫人,才有活命的可能。

整个侯府都有大爷的人在找她,为了避开那些人,她一路躲躲藏藏,好不容易终于闯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李氏闻言,震惊不已,“你说什么?!”

一旁李氏的心腹婆子厉声喝斥,“这种事你若是胆敢乱说,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青眉跪在地上,啜泣道:“奴婢绝没有乱说,倘若奴婢有一句虚言,就教奴婢不得好死!”

她的话让李氏想起三十年前,她即将生产,大哥突然带着也即将临盆的嫂嫂过来,说是让嫂嫂过来陪着她,加上嫂嫂先前已生了两胎,可以传授一些经验。

因此嫂嫂就暂时在盛家住下来,没隔两日,两人就在同一天,差不多前后脚一块生下了男丁。

待了几日,大哥便来把嫂嫂和孩子接走,想不到没过几日,她便听说大嫂生的儿子因奶娘照看不周不幸夭折了。

想到这里,李氏已起了疑心,喝问青眉,“你还听见了什么,全都老实说出来!”

青眉遂将那时所听见的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当时舅老爷为取信大爷,说他腿根处有块胎记,同舅老爷身上的一模一样,且他们两人面容又生得这般相像,不是亲父子还能是什么。舅老爷还说,他和舅太太打小就特别疼爱他,正是因为他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还说是为了替大爷谋得更好的前途,才会做出将婴孩调包一事。而老夫人所生的儿子带回去不久,就被舅老爷给亲手闷死了。”

听完她所言,李氏神色阴鸶,两只手紧紧的扳住了椅子扶把,“当时孩子都有奶娘和丫鬟照顾着,他如何能调包?”

“舅老爷说当时稳婆已将孩子抱给老夫人看过,趁着交由奶娘带到一旁的房间去喂奶时,假借看望的名义,抱着自个儿的儿子过去,然后找了个借口支开奶娘,将两个孩子给调换,由于刚生下的婴孩都皱巴巴,一时也难以看清五官,因此所有人都没发现。”

闻言,李氏想起当年生下儿子后,稳婆将儿子抱来给她看,那脸确实是皱巴巴,连五官都瞧不清,那时儿子已裹上衣物,因她产后身子虚得厉害,也没仔细去瞧儿子的身子,直到两天后,待她身子恢复得差不多,这才细看了儿子全身,发现他腿根处有块胎记。

倘若孩子真是在稳婆把孩子清洗干净后,再交由奶娘带去喂奶时遭到调换,那唯一知道她儿子腿根处有没有胎记的人,就只有当年为孩子洗身的稳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