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永贞搁下手上的拜帖,掸了掸宽大的袍袖,起身说道:“那本王就给盛明封一个面子,见见他兄长吧。”

眼下朝堂最有前途的官员,非盛明封莫属。年前盛明封曾奉旨离京去办事,那事办得极好,让朝廷查抄了十几个地方官员,追回被贪污的数万两银子,圣上龙心大悦,准备开春后便要加封盛明封为资政大夫,让他能直接参与朝廷重要的朝政。

这都还未而立之年便能成为资政大夫,可是十分罕见,也足见圣上对他的器重。

候在厅里的盛家兄弟,看见身穿深紫色常服的夏王出现时,双双起身相迎。

“下官拜见王爷。”两人拱手作揖。

“不用多礼了,两位坐吧。”齐永贞在椅上坐下,看向盛明封,打趣的问:“盛侍郎真是稀客,今儿个是吹了什么风,竟把盛侍郎给吹到本王府上来了?”他略显福泰圆润的脸上笑得一脸和气。

“叨扰王爷了,是家兄有事求见王爷。”盛明封不卑不亢的回答。

齐永贞睨向盛明东,仿佛这才瞧见他也在一旁,“哦,不知你找本王有何事?”

盛明东连忙恭敬的答道:“是这样的,下官偶然得到一株珊瑚,听人说起王爷也爱玩赏珊瑚,故而才想送来给王爷监赏监赏。”说着,他从随从手里接过那株装在锦盒中的珊瑚,慇勤的亲自递上前去。“请王爷您瞧瞧,这珊瑚品相如何?”

“说起珊瑚,本王日前倒是曾见过一株鲜红似血的珊瑚,那珊瑚倒是极品……”齐永贞话还未说完,就觑见盛明东揭开锦盒的盖子,露出里头的那株血玉珊瑚,他眼神微眯,笑呵呵道:“哟,还真巧,这株瞧着竟像本王说的那株。”他捧起来,细细欣赏。

见状,盛东明心头一喜,果然如他岳父所说,夏王很中意这株珊瑚,忙热络的说道:“是吗,这株珊瑚是下官意外得到,倘若王爷喜欢,就留在这儿给您赏玩。”

“本王记得这珊瑚可是价值不菲,你找来这株珊瑚必是花了不少心思吧。你倒说说看,是有何事想求本王?”盛明东突送此重礼,必是有所求,齐永贞也不同他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这……”盛明东有些紧张的搓着手,看向弟弟,见他垂眸敛目,无意帮腔,只能自个儿说出目的,“是这样的,年前原任左都御史的何大人告老还乡,下官想请王爷在圣上面前替下官提个几句。”

“原来如此。”齐永贞听了既不答允也没拒绝,再欣赏了那血玉珊瑚几眼,便藉故送客了。

盛明东离开夏王府后,一脸狐疑,“明封,你瞧夏王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夏王不会答应的。”盛明封仍是这句话。

闻言,盛明东恼怒的横他一眼,“他礼都收下了,必是答应了。”

见他不信,盛明封也懒得与兄长为此事再争执不休,没再答腔。

果不其然,当晚那株血玉珊瑚便被送回了盛家,夏王的意思已很明显。

正当盛家为这事惊愕万分时,夏王府里,齐永贞一脸讨好的看着自家王妃——

“王妃说的没错,那玩意猛一看是很让人惊艳,可看久就腻味了,哪像王妃你,不论本王看多久都不腻。”

“当初是谁吵着想买?”一抹轻轻淡淡的嗓音凉凉的响起。

“哎,后来不是没买吗。”齐永贞得意洋洋的说,“不过这盛明东倒是个傻的,竟以为凭一株珊瑚就能收买本王,嘿嘿,本王岂会蠢得为了区区一株珊瑚,就跑去圣上那里替他讨官,这岂不是找骂吗?所以待本王瞧过瘾后,便给他退回去了,这样一来,本王也不算是收人贿赂。”

“我爹说,这都是咱们的礼送得太晚,圣上心中约莫已有了人选,夏王才得不把这珊瑚退回来给咱们。”

因着江凤云这番话,李氏母子怨怪起胡兰悦,认为当初都是她不肯拿钱出来,那血玉珊瑚才会拖得这么晚送去给夏王,以致让盛明东错失了左都御史一职。

李氏为此还将胡兰悦叫去责备了一顿,“要是当初你肯早点把银子拿出来买下那珊瑚,何至于此!你既嫁进盛家,就是盛家人,盛家的荣辱一切都与你休戚相干,你大伯若好,你也会跟着沾光,如今这便宜倒叫别人占了去!”

一旁的江凤云也刻薄的说:“娘,在她眼中,只怕咱们盛家的事还没她那点钱重要,她守那些嫁妆就跟守着她的命根子一样呢。”

胡兰悦明白她们这番作态不过是想激怒她,逼着她拿出自个儿的嫁妆给盛家,因此她没答腔,任凭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骂着,一脸平心静气也不反骏。要是她因这点小事就动怒,早不知要死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