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原也没拦着他,嘴上却假意叮嘱,“阿宵,侍郎大人金贵的很,你可当心点,别让他伤着了,否则小心他治你的罪。”老三力大无穷,又自小习了一身的好武艺,被他那手劲一握,纵使没被捏碎骨头,也免不了要瘀青。

胡涯瞥着前头被弟弟拽着走的盛明封,摸着下颔忖道:“瞧他那样子,似乎是真的后悔了,决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胡原一巴掌拍向老二的后脑杓,“什么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瞧你说的,人家堂堂户部侍郎,怎么被你说得像是海捕文书上哪个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或是偷鸡捉狗的盗贼?”

“那这话该怎么说好?”胡涯虚心向兄长讨教。

胡原轻咳一声,两手负在身后,神色认真的教导弟弟,“他以前罪大恶极,现在能幡然悔悟、痛改前非,咱们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赎罪改过吧。”

胡涯瞄了一眼兄长,罪大恶极?说得他以前是杀人无数,恶贯满盈的凶徒似的,他也好想拍大哥一巴掌,不过想到拍下去的后果,只得忍住了。

“大哥,你说爹娘会这么轻易饶了他吗?”

“这就要看兰悦的意思了,若是小妹肯原谅他,咱们再为难也是让小妹难做。”盛明封再怎么说与妹妹都是夫妻,这夫妻俩的事,旁人是最难介入的。

“真可惜,咱们原本打算待小妹这趟回来省亲时,就不让她再回盛家去受罪,照这情形看来,八成留不住她了。”方才妹妹与盛明封一块下马车时,他留意到两人举止和眼神之间流露出来的亲昵,那是感情甚笃的夫妻才会有的。

胡原轻轻端了弟弟一脚,笑骂,“可惜什么,兰悦能过得幸福,不比什么都重要吗?”妹妹这次回来,与往年不一样的不仅是盛明封亲自相陪,还有她眉目之间散发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欢悦之色,显见这段时日,妹妹确实过得很好。

这头,盛明封被胡宵拽着进到厅里,胡兰悦已带着女儿拜见了爹娘。

郑氏抱着外孙女,疼爱的揉捏着她的小脸蛋,“哎哟,姥姥的小心肝,可想死姥姥了。”

“莹莹也想姥姥。”

胡鼎元瞅见后头跟着进来的盛明封,假装没瞧见,存心晾着他,佯作吃醋的抱过外孙女,“那莹莹不想姥爷吗?”

“一样想。”莹莹甜甜的回了句,接着说:“莹莹做了礼物要送给姥姥和姥爷哦。”她拿出了两个红色的锦囊,把一个递给胡鼎元,一个给郑氏。“里面莹莹塞了香料,娘说佩戴在身上可以提神醒脑。”

接过外孙女亲手做的礼物,可把两老给逗得笑咧了嘴,虽然那锦囊缝得有些粗缝,但那是孙女儿的一番心意,哪里舍得嫌弃,抱着她又亲了一通,两夫妻才笑吟吟的把早准备好要给外孙女儿的压岁钱给了她。

斜睨了杵在一旁等着向他们拜年的盛明封一眼,郑氏抱着外孙女问:“不如莹莹就留下来陪姥姥和姥爷,不走了好不好?”

“那爹娘也留下来不走吗?”莹莹稚气的问。

“你爹忙,咱们留不住他。”

“娘。”胡兰悦明白爹娘是心疼她,所以刻意晾着盛明封不理,但见已晾着好一会儿,也差不多够了,她上前将女儿抱下来,吩咐丫鬟将莹莹带去后院找两位兄长的孩子们一块玩耍,接着便过去拉着盛明封,一块来到父母跟前,向他们拜年。

“小婿拜见岳父岳母。”盛明封撩起袍摆,向他们跪下磕头拜年。

这是女婿首次向他们拜年,胡鼎元夫妻互觑一眼,等了好几年才等到这唯一的女婿上门来向他们拜年,两人心头都有万千的感慨。

“起来吧。”原本还想刁难他一番,但见女儿含笑侍立在一旁,那气色相较于以往独自带着莹莹回来时要好上许多,两人心头不禁一软,也不再为难他,只要他能善待女儿就够了。

郑氏慇勤的招呼女婿,“这次难得回来,就多留几天吧,咱们也有许久没瞧见莹莹这丫头,想她想得紧呢。”

盛明封连忙回答,“岳母说的是,朝廷过了十六才开印,我难得陪兰悦她们母女回来,本就打算多留几天陪陪岳父岳母,只要赶得及在十六前回京便可。”

听他这么说,胡鼎元夫妇很满意,吩咐下人先领他们进去歇着,晚上再为他们设宴摆席。

而拽盛明封进来的胡宵见爹娘竟没打算要揍他,那张俊美的脸庞流露出一抹怒色。

“咱们先前不是说好了,等姓盛的一来就狠狠揍他一顿吗?”没能大展身手,让他很不满。

跟在后头进来的胡原只得拍拍三弟肩膀安抚他,“他看起来似乎已经痛改前非,看在兰悦的面子上,咱们就先饶过他这次,他要是再敢待兰悦不好,再让你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