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咏雪闻言脸色霎时一变,下一瞬,他却突然握住她的手。

“你如今有身孕,该当心点,在屋里多休息,别再到处走动。”他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佯作不经意的搭在她的脉上,一边吩咐她,一边暗自查探她的脉象,先前兰悦刻意提到脉象的事,多半是与此有关。

听见他饱含关怀的话,又见他亲昵的握着她的手不放,秦咏雪欣喜的应了声,“多谢二爷的关心,咏雪这次一定会特别留意身子,让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出世。”

上次怀孕,她腹中的胎儿未足三月就流掉了,她遂嫁祸给胡兰悦,一来可隐猫真相,二来可让胡兰悦被婆婆和丈夫斥责,但这回她不会再故技重施,她已安排好了一切,届时她会给盛家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儿子。

探完脉,盛明封放开她的手,神色震怒的吩咐屋里的丫鬟,“去给我把替雪姨娘看诊的大夫找来!”

秦咏雪吃了一惊,“二爷,怎么突然要找大夫?”

他脸色铁青,“因为我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庸医说你怀孕了!”他先前虽然只诊过一次喜脉,但喜脉的脉象极好认,她的脉象压根就不是喜脉。

兰悦先前定是藉机探过她的脉,察觉了这事,才会拿话激他过来找秦咏雪,目的便是为了让他亲自发现真相。

他万万没有想到秦咏雪居然如此大胆,明明没有怀胎,竟敢欺骗他和盛家上下。

秦咏雪心中一惊,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怀疑起她怀孕一事,面上仍努力维持着镇定。

“二爷这是在怀疑咏雪吗?我是真的有了身孕,没有骗您,您是不是听了什么人的话,所以才怀疑咏雪?”她眼眶泛红、声音哽咽道,“给咏雪十个胆子,咏雪也不敢欺骗您啊,求您不要信了别人的挑拨!”

盛明封对她那柔弱可怜的模样视若无睹,见她房里的下人竟没一个出去找大夫,他大怒,“你们这些丫鬟婆子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再不将那个大夫给我找来,所有人都撵出府去!”

见他撂下重话,下人们吓得不敢再有所迟疑,其中一个丫鬟连忙跑出去请大夫,盛明封吩咐自己的随从也跟着她一块去,并不许她多言。

见他这般,秦咏雪再也镇定不了,惊骇得脸色发白,却仍按捺着住心头的惊涛骇浪,哭得更加哀柔幽怨,“二爷,您这是要逼咏雪以死来证明自个儿的清白吗?”见他仍是无动于衷,她把心一横,说出更加决绝的话来,“好,咏雪这就一死以证清白!”话落,她便从针线盒中翻找出一把剪刀,朝着自个儿的心口要束下去。

她的贴身丫鬟雁儿着急的拦住她,“雪姨娘,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啊,您不顾惜自个儿,也要顾着腹中的孩子啊,您若是死了,孩子该怎么办?”她是秦咏雪的心腹,自然明白主子究竟有没有身孕,一旦让盛家得知这一切全是假的,别说是主子了,就连她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盛明封既然知道秦咏雪怀胎的事是假的,又哪里会看不出这对主仆寻死觅活的把戏,他冷眼看着,一言不发,打算要看看这两人要如何演下去。

见他丝毫不为所动,秦咏雪只得更加卖力的哭喊着,继续和雁儿抢着那把剪刀。

盛明封两手横胸观看她们表演,既不劝阻也不责备,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抹寒气让屋里其他的丫鬟婆子不敢出声,噤声杵在一旁。

秦咏雪主仆两人闹到最后,在瞅见莫总管亲自领着大夫过来时,雁儿一时惊诉的失了手,将秦咏雪手上的剪刀往她胸口刺去。

“啊——”秦咏雪凄惨的叫出声。

莫总管傻眼,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秦咏雪的意外受伤,导致大夫一来就得先为她治伤,幸好那剪刀刺得不深,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

盛明封一直等到她敷好药后,冷峻的眼神才望向那姓朱的中年大夫,质问道:

“朱大夫,咏雪怀胎之事,是你诊治的?”

“是,盛大人无须担心,雪姨娘的伤无妨,并不会影响胎儿。”没提前接获消息的朱大夫,仍依着先前秦咏雪的交代,对外一律表示她怀有身孕。

“是吗?”见这人当着他的面还敢睁眼说瞎话,盛明封怒斥,“难不成朱大夫学艺不精,竟诊不出什么是喜脉吗?!”

被他一喝,朱大夫吓住了,惊疑不定的看向脸色灰败的秦咏雪。

当盛明封说出喜脉两字,秦咏雪已明白自个儿佯装怀孕之事被他给识破了,定是他方才按着她的手时,暗中切了脉,她不知他是怎么会探脉的,却知道事情已败露,她先前安排好的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