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是心疼夫人,不舍得她遭罪,夫人心里也惦记着胡家,不想给胡家添麻烦,这才宁愿待在盛家家庙里,没回娘家去,只求能在这儿安安稳稳度日,抚养小姐长大,可……”说到这儿,青眉犹豫的看了江柏松一眼,欲言又止。
见她这模样,江柏松心知她定是有话想说,直接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两人这时已来到寝房附近,青眉站在廊下,见左右无人,低声说出自个儿的盘算。“表少爷,这盛家怎么对待夫人,您也是知道的,好不容易夫人才能在这儿清清静静的过日子,这二爷一来,就把安生日子给破坏了,所以我想,能不能请表少爷帮个忙,赶走二爷,让夫人得回清静。”
江柏松有些为难,“这家庙是盛家的,我一个外人,要怎么赶走他?”他是有心想帮忙自家表妹,却也不是鲁?之人,这事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立场赶人。
“表少爷听我说,二爷那人心气高傲,您可以……”青眉将自个儿先前想到的主意告诉他。
听完,江柏松摸着下颚忖思须臾,拍着胸膛颔首答应了。“好,这事就交给我。”
而此刻,胡兰悦正与盛明封在房里教莹莹读书。
她在一旁听着盛明封一板一眼的教女儿念诵,“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女儿一边跟着念,一边不时拿眼偷啾着她,每当女儿看过来时,她便会偷偷挤眉弄眼,惹得女儿惊讶的睁大眼。
盛明封察觉女儿没有专心,轻斥了句,“莹莹,别东张西望。”他接着睐向胡兰悦,“你也给我规矩点,别逗弄她,惹得她不专心。”以为他没瞧见她在给女儿扮鬼脸吗,他真没想到自己那张脸扮出各种古怪表情竟是那么滑稽,连他瞥见都想发笑。
“好好好,我什么都不做成了吧。”她伸手捂住嘴,朝女儿眨了眨眼。
莹莹睁着大眼睛,脸上有些迷惑,一向不理她的爹,这两日竟对她格外的亲近,而平日里总是亲密呵宠她的娘,却有些生疏。
她小脑袋里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然而她却忍不住想亲近那个陌生的爹。“你既然在这儿,不如就给莹莹解释方才那段话是什么意思。”盛明封将这事丢给她。前两日刚来时,他听见她教导女儿时教得头头是道,他想听听,这段话她会怎么教。
“这段话很简单,”胡兰悦微笑的看向女儿,“它是说,孩子生下来父母只知道养活他们,却不教导他明辨是非与做人的道理,那就是做父母的过错;同样的,老师教导学生时,也要严明公正,将道理清晰明白的教给学生,假使老师授课时草率马虎,也不督促学生勤奋学习,那就是老师偷懒怠惰。”
听到这里,莹莹稚气的嗓音提出疑问:“莹莹做错事会被娘责罚,那做父亲的没好好教孩子,还有做老师的偷懒,要不要处罚他们呢?”
听见女儿的话,胡兰悦看向盛明封,不怀好意的笑道:“这问题不如就由你娘来回答。”
盛明封知晓她是存心的,这几年来他从没有教导过莹莹,是他失职,没做到父亲的责任,如今听女儿这么一问,他也不知女儿是有意抑或无意,一时间倒也不好回答。
胡兰悦嘴角愉悦的往上扬起,真想好好夸奖宝贝女儿一番,这问题问得太好了,她倒要看看他会怎么对女儿解答这问题。
略一沉吟,盛明封回答女儿,“做父亲的没尽到教养孩子的责任,自是他有错,但有句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倘若这个父亲能知过、改过,那咱们就要原谅他,给他机会。”
莹莹听完看向胡兰悦,可爱的小脸若有所思,接着她点点小脑袋,小声的说:“如果爹知道错了,那莹莹就原谅他吧。”
听见女儿自言自语的话,胡兰悦瞅见盛明封那微僵的表情,捂着嘴低笑,忍不住一把抱起女儿,“莹莹真乖,爹以后会好好待你。”
她相信盛明封适才那番话是出自真心,经过这次的事后,往后他应不会再忽视女儿,所以才替他向女儿许诺。
盛明封张嘴想说什么,喉腔却干涩得说不出话来,这些年来他没尽到一天做父亲的责任,甚至也没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令她们母女俩受了委屈,他在心中发誓,往后他会好好补偿她们母女,尽到做丈夫和人父的责任。
默默看着她们母女俩,他胸口处漫开一抹暖意,他目光从女儿身上移到胡兰悦脸上,隔着自个儿的那张脸,他仿佛看见了胡兰悦那清美秀丽的面容,她嘴角漾着开怀的浅笑,那模样美得令他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