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罹患心疾,打小什么事都做不了,她心忖倒不如趁着与他换回来前,去做些以前想做却不能做的事。
想起现下是男儿身,她第一个想做的事便是去骑马,待她学会,就可以带着女儿一块骑。
这么一想,她眉眼俱是笑意,兴匆匆离开。
瞅见自个儿那张脸上露出的欢快笑容,有一瞬间,盛明封几乎都要认不得那是自己的脸了。
端来早膳,服侍主子用饭时,青眉想起一件事,说道:“夫人,您觉不觉得二爷今儿很古怪?”
盛明封不动声色的抬眸觑了青眉一眼,“哪里古怪?”
“整个人都怪,那神情和那说话的语气都不像以前的二爷,而且二爷今早居然会那般和颜悦色的来看夫人,还有啊,二爷昨儿个不是说今天一早就要赶回京城,这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没回去,还说要多停留几日。”
“那以前的二爷该是什么模样?□他有些好奇的想知道在青眉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青眉故意龇牙咧嘴的挤出一副丑脸给他看,“就像个鬼一样讨人厌。”
听她竟拿他来同鬼相比,盛明封不悦的呵斥她,“放肆!”
从未被夫人这般斥责,青眉有些讶异,“奴婢说错了什么吗?”以往她没少批评过二爷,夫人可从来不曾为此责骂她,因为夫人明白自己是一心向着她的。
“谁准你在背后骂他力:”胡兰悦究竟是怎么教的下人,连规矩都不懂,竟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不是。
夫人一向很纵着她,陡然被这般斥责,青眉一愣之后委屈的道:“夫人,二爷这般对您,您怎么还护着他?二爷他身为丈夫,对您不闻不问,放纵小妾诬陷您,逼得您为了不想再被雪姨娘陷害,不得不搬来家庙避开她;还有啊,二爷身为父亲,对自个儿的女儿毫不关心,没有半点慈爱之心,像这样无情又不慈之人,岂不比鬼还不如!”
盛明封顾不得责备青眉指责他无情又不慈之事,在听她说起当初竟不是胡兰悦害得秦咏雪滑胎,而是秦咏雪陷害胡兰悦时,心中暗自惊疑不定。
为了问出真相,他试探的说道:“雪姨娘那天在园子里滑了一跤以致落胎的事,我这几日想了想,也许她那时并不是存心想要诬陷我,只是因为失去孩子,心中一时伤心……”
他话还未说完,青眉便不平的脱口而出,“她有什么好伤心的,那天分明是她见您在园子里散步,故意过来寒暄,却趁机扯住您的手,刻意让自个儿摔了一跤,再反咬您一口,说是您故意推了她,才害得她滑倒落胎。设下这般毒计陷害您,把您逼得离开侯府,她都不知有多得意呢。”
提起这件事,她没好脸色的再说:“您自幼有心疾,身子虚弱,那雪姨娘可要比您结实多了,您哪里能推得了她,可老夫人和二爷却听信了她的课陷之词,认准了是您推了她,才害得她滑胎,老夫人还把您叫去痛责了一顿,二爷虽没斥骂您,却自那以后就再没同您说过话,直到昨儿个来到家庙,这才说上了几句话。”
若只听青眉这番话,也许盛明封会半信半疑,但如今变成胡兰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副身子究竟有多虚弱,自然信了她的话。
此时青眉又再说起另一件事,“要不是当初您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小姐,身子也不至于损耗得这般严重,想到那时您差点连命都救不回来,奴婢仍心惊胆颤呢。幸
好当时太太从梧州带来了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这才救回您一命,可在您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生下小姐时,二爷却不在府里,老夫人也只关心您生下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一听说是女儿,连来看您一眼都没有。”
胡兰悦生产时所经历的凶险,盛明封先前一点也不知情,他那时奉命到外地办事,待回来时,只听说她生下了个女儿,并不知她是冒险产女。
此刻回想起来,他才恍然明白为何在怀孕后,她镇日都待在寝房里,日日汤药不断,就连该去向母亲请安的事都找理由给推了,令母亲十分不谅解,也更不待见她。
原来那时她是为了能顺利产下女儿,而不得不躺在床榻上养胎。
想起她那时所遭受的罪,他心疼又歉疚,所有的事她全都默默一人承受了,他这个做丈夫的竟浑然不知。
“她在哪里?”他忽然间很想见她。
“您说的是谁?”青眉纳闷的问。
“我说的是夫……二爷。”
“奴婢听说二爷在让曹方教他骑马。”
“骑马,我本就……”会字他及时吞了回去,改口道:“我过去瞧瞧。”他起身便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