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兰熙调任东风县仅三个多月,他四年前高中状元,当今皇上极为欣赏他的才智,任命他为京兆尹。
他在担任京兆尹期间破了几桩大案,还追查出数件多年查无凶手的谜案,甚得皇上看重,但他性情耿直,办案只问是非公道,不问出身,得罪了朝中权贵,故而遭人陷害,被眨至东风县担任县官,据说他原本议了亲的未婚妻也因而退婚另嫁。
“依你方才所说,水铃钰确实是有杀人的动机,但若是据此便论断人是此女所杀,未免过于草率,尚须有更明确的证据才行。”古兰熙总觉得此案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与师爷讨论完,他思索了片刻,前往大牢。
被关押在牢房里的水铃钰缩着肩窝在角落,即使她再精明能干,今年也不过才十八岁,头一遭遇到这种不白之冤,还牵涉到一条人命,心里害怕又惶恐。
她努力克制住微微颤抖的身子,想让自个儿冷静下来。不能慌、不能慌,快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证明自个儿是清白的。
倘若想不出来,说不得这杀人凶手的罪嫌她就背定了,杀人可是要偿命,她才十八岁还没活够,可不想就这么被活活给冤死了。
但无论怎么告诫自个儿,她的思绪此刻乱成一团,压根无法思考。
忽然听见脚步声传来,水铃钰下意识的抬起螓首,望向铁栅栏外,见到站在外头的正是将她关进来的县官,她两眼冒火,霍地站起身,快步走过去,两只手紧紧抓着栏杆,怒道:“我没杀人,我是冤枉的,你不能随便诬赖我杀人!”这时她在气头上,也顾不得眼前这人是县太爷。
古兰熙没计较她的不敬,在瞧见她那张明艳的面容上流露出的怒容,心中隐隐有丝不忍,好言道:“倘若你是冤枉的,本官自会还你清白,但若查出人确是你所杀,本官也会秉公办理。”
“你真的能还我清白?”莫名遭受了这场牢狱之灾,她又气又委屈,满脸质疑。
“只要你确实是无辜的。”
她像是想证明什么似的用力点头,再次郑重重申,“我是无辜的。”
古兰熙抬眉道:“你是不是无辜不是你说了算。”
水铃钰心急的催促道:“那大人快去查呀。那天早上我是去了玫儿的住处,但是里头确实空无一人。”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我记得那天进去时,并没有在院子里见到有什么坑洞,这表示在我之前定是有人去了那里,将玫儿给杀了,并将她给埋起来。”这一瞬间,她方才乱成一团的脑子忽然清明起来。
古兰熙从她的话里听出一个重要线索,谨慎的再次确认,“你说你过去时,并未见到院子里有坑洞?”
“没错。这表示在我过去时,玫儿定是已遇难,既然那天有人看见我过去找玫儿,也许也会有人见到在我之前还有人去找玫儿,只要找出这人是谁,就可以揪出真凶了。”
“这事本官会命人去查。”他寻思了下又再问道:“你平日里可有与人结什么仇?”
她愣了愣才道:“我来东风城三年,并未与什么人结仇,对了,倒是这段时间与城里另外一家珍宝首饰坊发生过几次不快。”
“这是为何?”
“因为他们这段时间常常仿造我们铺子里的首饰,做出一样的首饰来卖,让我很生气,故而上门找他们理论。”最后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他们甚至还厚颜无耻的说那些全是他们自个儿所想,不是抄袭云水首饰坊。
古兰熙思忖须臾再问:“那你可知道死者生前可有与什么人结怨?”
水铃钰想了想,摇首道:“我不知道,玫儿生前一直颇安分乖巧,在出事前,我甚至没想到她竟会从铺子里盗走那些首饰……”她的话话一顿,接着才又忖道:“莫非是有人唆使她偷走那些首饰,然后想独占而杀死她?”
闻言,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不无可能,将这条线索也记了下来。“你若还有想到什么可疑之事,可差人前来告知本官。”
转身离去时,他感觉到衣袖被她扯住了,他回头看向她,见她紧抿着唇,清媚的双眼盛满了委屈,他先前曾见过她两次,看得出她是个性情爽利的姑娘,此刻瞧见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头没由来的一软,温声相询,“钰姑娘还有何事?”
水铃钰紧锁着眉心,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民女的清白就交给大人了,请大人务必要查出览手。”
他郑重的颔首承诺,“只要你是冤枉的,本官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水铃钰涉嫌杀人入狱,水铃菲回村子不在,眼下云水首饰坊能作主的只剩水铃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