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古公子同陈少爷一样,都只是我云水首饰坊的客人罢了。”她不喜他竟直呼她的闺名,语气有些疏离,话里刻意将他归为客人,不希望他自作多情继续纠缠。

也不知这陈河平是真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还是装作没听懂,他瞪向古兰熙,警告道:“既是客人,就别多管闲事。”

“我是真心劝告。”古兰熙清俊的脸上一派认真。

陈河平嫌恶的挥手。“你管好自家事吧,少去操心别人的事。”他接着再看向水铃钰,转瞬之间又恢复深情款款的模样,拿着那只玉镯子说道:“这镯子是我的一片心意,还望铃钰收下。”

“这镯子太贵重了,我收不起,陈少爷还是拿回去送给您的夫人吧。”她从柜台后方站起身,后退一步,以防他又想强将镯子套到她手上。

“只有这么贵重的镯子才配得起铃钰,你收下吧。”他既然将镯子带出来,就没想再将它带回去,上前一步意图再次替她戴上。

水铃钰将两只手藏到身后,正要出声,就听古兰熙喝斥道—

“既然人家姑娘不愿意收下,这位公子何苦再痴缠不休。”

被当众教训,陈河平顿时恼羞成怒,吼了回去,“你给我闭嘴!李星,给我把这人撵出去。”

因这陈少爷先前在首饰坊里买过一些首饰,给他的赏银不少,因此李星闻言便要上前将古兰熙赶走。

水铃钰眼里滑过一丝恚怒,沉下脸冷声道:“陈少爷,这儿是我的首饰坊,可不是陈府,我的客人容不得别人来驱赶。”

陈河平见她似是有些动了怒,连忙道歉,“是我一时情急僭越了,我明儿个要离开县城一段时日,怕太久不见,你会惦记,所以这才拿了这镯子过来想送你,给你留个念想。”

她的嘴角微微抽动,这人是从哪里瞧出她会惦记他?她皮笑肉不笑的嘲讽道:“陈少爷要去哪儿只管去,这事委实轮不到我来惦记,您不如将镯子送给您明媒正娶的妻子,才是正理。”

古兰熙看出她对于陈河平没有半点心思,见他还要再纠缠下去,遂肃声出言斥道:“堂堂大丈夫这般痴缠一个姑娘家成何体统,不顾念家中发妻,在外招惹别的姑娘,岂是一个丈夫所该为?”

“你……”陈河平气愤的想驳斥,却在见到对方那张脸清俊的脸上流露出一股凛然的威严时心中一虚,原本要骂出口的话顿时噎在嗓子里。

下一瞬,意识到自个儿竟在这人跟前露了怯意,不由得暗自气恼,可再瞧见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凛凛气势,莫名就生起一股惧怕之意,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回头望见水铃钰仍一脸的疏冷神色,不由恼怒的拂袖而去。

他一走,水铃钰轻吁一口气,莞尔的看向古兰熙,向他道谢,“多谢公子,想不到我撵他撵不走,倒教公子几句话就把他给说走了。”方才她也察觉到这人身上散发出一股莫名的气势,那一瞬间就连她也下意识屏住了气息。

古兰熙拱手道:“古某只不过仗义直言罢了,姑娘无须放在心上,古某还有事,这便告辞。”

水铃钰亲自送他到门口,望着他颀长的身影离去,想起他适才所说的那些话,对他有了些好感,想来这人应当是个忠于妻子的人。

“古公子方才说的那些话,让人听了倒是挺顺耳的。”水铃菲来到她身边说道。

“你也这么认为?”见妹妹也有同感,水铃钰不禁漾起笑意。

水铃菲点点头,接着说道:“我觉得他身分应当不一般。”

知道小妹除了擅武,直觉也颇准,听她这么一说,水铃钰来了兴致。“那你觉得他是什么人?”

“他身上有股……”水铃菲搜肠括肚,才想到比较适当的形容,“威严,像是官家之人。”

“官家之人?”水铃钰有些讶异,方才她留意到他那钱袋里只有唯一的一枚碎银,衣着又很陈旧,丝毫看不出像是官家之人。

水铃菲隐下一句话没告诉姊姊,她还感觉到姊姊与这人似乎还会再有什么纠葛。

半夜里下了一场大雨,惊醒了睡梦中的水铃钰,她睁着惺忪的双眼,瞟了眼被风吹得飘动的纱帐,拖着困倦的身子下床,将敞开着的窗子关起来,以免雨水泼洒进来。

关好窗,她再爬回床榻上,一沾枕便睡着了,浑然不知这场深夜突来的大雨,将埋藏在地里的某件东西给曝露了出来,不久将为她带来一场无妄之灾。

翌日一早,雨过天青,水铃钰神清气爽的起床,洗漱好,正准备离开房间去用早膳,这才想起二妹昨日送钱回村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