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周堂飞已将事情禀告韩氏,闻言,他开口朝韩氏道:“老太太,依您看,咱们要不要派人上全心道观,亲自请除垢道长和除尘道长过来一趟?先前我和严庆从除垢道长那儿要离开时,恰好遇见除尘道长,他托我替他带几句话回来,说这一切全是因他失职,没有管教好师弟,才让他糊涂受骗,遭到自个儿的亲妹妹利用,而犯下杀孽。”

那婆子得知他竟已见过除垢道长和除尘道长,吓得面如死灰,噤声不敢再多言。

还在想着要如何脱身的简霜霜听见他的话,宛如晴天霹雳,惊骇得脸色骤变。

“你说,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韩氏震怒的厉声质问她。

简霜霜面无血色,十指紧掐着手掌心,“我、我……”

一向寡言的严庆,突然在这时出声道:“三太太,除尘道长说令兄为你犯下杀孽,因此招来死劫,此劫无法破解,只能以性命相抵。”

这话让简霜霜身子一震,她没有想害兄长,她只是想除掉那几个碍眼的人,但不知竟会拖累五哥,她唇瓣颤了颤。周堂飞和严庆既已亲自去过道观,见到五哥和观主,必然已将所有的事情调查个一清二楚,明白自己不论再如何狡辩,都已无法脱罪,片刻后,她惨然一笑,坦白招认,“没错,这一切全是我所做。”

见她认罪,韩氏痛心疾首的怒斥她,“你这是为什么?从你嫁来咱们景家,咱们可曾亏待过你半分?你竟如此狠心连害了你二伯这么多任的妻子,就连水淳也差点性命不保!”她真没想到这一切全是这个平日里柔顺温婉的媳妇在作祟。

简霜霜瞥了站在一旁,面色焦急的丈夫一眼,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只道:“因为我觊觎景家的家产,不想让二伯膝下有子,所以才这么做。”

景韶第一任妻子之死并非她所为,然而那时,她无意中得知自家兄长道术高深,可以施法暗中夺去人命,因此当婆婆为景韶再迎娶一门妻子进门时,她动了邪念,向兄长哭诉在景家受到欺辱,央求他替她除掉景韶的第二任妻子。

事情顺利得超乎她想象,尝到甜头之后,接下来,每当婆婆再为景韶娶妻时,她便故技重施,以遭到欺凌压迫之由再去央求兄长。

她以为这次仍会像前几次一样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不仅没能害死汤水淳,反倒让事情被揭露开来。

她跪在韩氏跟前求道:“娘,我知道我铸下这种大错,景家绝容不了我,请您给我一刻钟的时间,让我见见那两个孩子,交代他们一些话,再行处置我。”

韩氏沉痛的叹息一声,她做下这种事,她委实难以饶了她,摆摆手,让身边的几个心腹婆子押着她回房,去见孩子最后一面。

站在门口的汤水淳,在她经过身边时,冷冷出声质问她,“你知道心疼你自个儿的儿子,为何却对别人的儿子那般狠毒残忍?”

简霜霜讶异的望向她,接着似是想起什么,脸色遽变。

汤水淳冷声再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多行不义必自毙!小朔可是一直在你身边,等着看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嫡母的下场!你有今天,正是应“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听她提起那个被她害得早夭的孩子,简霜霜圆润的脸庞霎时一片惨白,她惊恐的抬眼望着四周,似是想寻找那个孩子的亡魂。

汤水淳肃声严厉的道:“别找了,你看不见他,但他一直盯着你,就算你死,也洗脱不了你所犯下的罪行。”

在她身旁的景韶,听见她所说的话感到很意外,难道那个早夭的侄儿也是遭到简霜霜所害?

可在她嫁过来前,小朔便死了,她是怎么得知这件事?

简霜霜两手颤抖地紧紧掐着掌心,被几个婆子带着出去,景昌也跟在她身后出去。

回到房里,简霜霜叫来两个儿子,嘱咐他们几句话。

“照儿、宣儿,往后你们要好好用功读书。照儿,你是哥哥,要多照顾弟弟一点,以后不能再任性,不能再挑食,更不能再随意胡闹,要好好听你爹的话,知不知道?”她做下的那些事被揭露,身为她的孩子,两人日后必然会遭到牵累,被人瞧不起,因此她不得不这般叮嘱两人。

“还有,往后要堂堂正正做人,别像娘这样自以为机关算尽,却没能落个好下场。”说到这儿,她哽咽的抹泪。

两个五、六岁年纪的孩子懵懵懂懂的,不太明白母亲的话意,只是脆声应道:“知道了,娘,我跟宣儿肚子饿了,想吃如意糕。”两个孩子在她的宠爱之下素来任性,即使瞧见母亲流着泪,也不懂得关心她,只惦记着自个儿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