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息风没回答朱老爷的话,目光冷沉的看向床榻上的朱少爷,问他,“你是不是曾对猫做过什么事?”
“什么猫,我不知道,我爹不是请你来救我吗?你还不快救我,我快疼死了!”朱少爷疼得没心思去想自己曾做过什么事,朝他吼道。
朱老爷见儿子这般,一脸心疼,“孟天师,小儿这可是中邪了?你看要不要先施法帮小儿祛邪,再来问别的事?”
孟息风没理会朱老爷,望住朱少爷沉声再问:“你是不是对猫做过什么事?”
见他一再问着这事,白荷若有所思的抬头看了眼又从梁柱后现身的白猫。
朱老爷不明白孟息风为何一直追问这无关紧要的事,一时着急,忍不住催促道:“孟天师,你还是先帮小儿施法吧,至于猫的事,晚点再说成不?”
孟息风冷冷的说了一句,“他若不老实回答,恕我帮不了他。”
“这……难道这事与猫有关吗?”朱老爷一悟之后,登时醒悟过来,孟息风不会无缘无故问儿子猫的事,他连忙看向儿子,催促道:“你快回答孟天师的话,你是不是对猫做过什么事?”
朱少爷呻吟的哀嚎着,“爹,我疼得什么都想不起来。”
旁边那两个丫鬟,其中一个犹豫了下,嗫嚅的出声道:“老爷,少爷几个月前发现一窝小白猫,一时好玩将它们捉来玩弄,打断它们的四肢,再剖开它们的肚子,之后又拿火烧它们,最后还用脚把没烧死的小猫一一踩死。”
听见朱少爷竟如此虐杀那些小猫,白荷抬头瞥了横梁上那只白猫,心里已约略明白,那几只小猫多半是这只白猫生的,它八成是来为自个儿的孩子们报仇。
再瞅了床榻上的朱少爷一眼,适才的不忍之心全消,她语带不忿的朝孟息风说道:“朱少爷对那些小猫做出这么残忍的事,你不要救他了,他这是罪有应得!”孟息风淡淡觑她一眼,没有作声。
朱老爷膝下只得这么一个儿子,十分溺爱,他不是不知道儿子平日没少做那些欺男霸女的事,也常拿下人和那些牲畜撒气,只是不知儿子居然残暴到这种地步,登时又惊又怒的斥责儿子几句,“好端端的,你去为难那些猫做什么?”
“那不过只是几只畜牲!”朱少爷仍不觉得自个儿有错。
孟风息面无表情的开口,“万物皆有灵,一报还一报。朱少爷,你在虐杀那些猫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闻言,朱老爷忙问:“孟天师,你的意思是小儿眼下这般情形,全是因那几只惨死的小猫作祟吗?”
孟息风摇头,瞧见白荷竟飘到横粱上,他眉头微皱,那白猫已成精,如今因孩子惨死而挟带怨气,白荷虽是魂魄,却也易被怨气所伤,正要叫她下来时,却听她对着那猫说话——
“换作我是你,我的孩子被人这般虐杀,我也饶不了那人,这朱少爷真是太可恶了!”
白猫听她这么说,原本覼着牙的凶狠模样忽地微微一敛。
白荷见状继续说道:“你放心,若是孟息风非要收了你,我一定帮你。”她拍着胸脯一脸仗义的表情,接着劝道:“不过趁他还没动手,你快逃吧,等孟息风离开后,你再偷偷回来报仇就是。”她认为做恶事之人都该受到惩罚,这白猫为了自个儿惨死的孩子来找朱少爷报仇,并没有错。
见她竟当着他的面唆使白猫逃走,孟息风抬了抬眉,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窄口细颈输着麒麟纹的白玉瓶,施法念了几句咒语,扬手一挥,顷瞬间白荷和白猫便一块被收进白玉瓶里。
朱老爷瞪大眼看着孟息风拿在手里的白玉瓶,适才见他拿着瓶子念了几句咒语,便朝着横梁一挥,隐约间见到有一、两道白影被收进白玉瓶里,他有些惊疑不定,“孟天师这是把那作祟的猫灵给收了吗?”
孟息风没有多做解释,只道:“猫妖我已收了,不过奉劝朱老爷,你这些年行善无数,这次尚且能护得朱少爷一时。然而孽做多了终究得偿还,倘若朱少爷残暴的性子再不改,下一回可就逃不了了。”
朱老爷忙不迭地代儿子回道:“是是是,待小儿这次好了之后,我一定让他痛改前非、再不造孽。”
临走前,孟息风取出一张符纸递给他,嘱咐,“把这灵符烧成灰让他喝了。”
朱老爷赶紧收下符纸,亲自送他离开朱府,同时送上一笔丰厚的酬金。
出了朱府,骑上马,孟息风往城门而去,来到城外时,他找了处无人的僻静之所翻身下马,取出白玉瓶将白荷和那只猫妖放出来。
原以为白荷会又气又恼,不想却出乎他意料之外,她不仅没气恼,反倒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