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辜稹元净带着她往那些小摊子逛,还不时拿起一些低廉的首饰询问她可喜欢,顾明惠清丽的脸庞一直带着轻浅的微笑,也没说喜欢,只简单的应着,「这些首饰倒是别具巧思。」
她没看中一样,辜稹元倒也没说什么,两人一路来到春余酒楼前,辜稹元领她走进去,对她说道:「以前你最爱吃这家酒楼的饭菜。」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她轻蹙眉心,似是有些懊恼,接着幽幽启齿道:「适才王爷拿给我看的那些首饰,怕也是以前我会喜欢的吧,只是,现下我看着,却不怎么喜欢,会不会是……」说到这儿,她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垂下脸细声道:「王爷认错人了,我并不是姊姊。」
辜稹元见她这般,心疼的握着她的手哄道:「你虽把以前的事都忘了,但你的习性没变,本王不会认错,你就是明冬,适才我挑的那些首饰你不喜欢,怕是我挑的那些入不了你的眼,这没什么。」失而复得,他不敢像从前那般待她,小心翼翼的宠着她,简直就像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
闻言,她宽了心,朝他漾开甜美一笑。
「来,尝尝这里的菜,待会吃完,我再带你去个地方。」他叫的全是明冬生前喜欢的菜色。
「嗯。」她尝了几口丝瓜蒸蛋,再吃了香芋炖肉和凉拌笋丝,见他往她碗里再挟了油醋草菇,她眉心微不可「是一间铺子。」
两人说着话时,店掌柜亲自送上了一碟小点心,「王爷,小店最近新进了些枣泥核桃糕,味道不错,特地送来给您和顾小姐尝尝。」
现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莱阳王将迎娶的人是他已故爱妾的胞妹顾明惠,此刻能被他带在身边的人,用不着介绍,店掌柜也猜得出来对方的身份。
看见摆在白色瓷碟里,那切成一口大小的枣泥核桃糕,辜稹元面露讶色,「这枣泥核桃糕哪来的?」这枣泥核桃糕最开始是明冬所做,后来她教给了王府里的厨子,但自明冬死后,他便不曾再尝过这枣泥核桃糕。
「是有人拿来寄卖,小的试吃之后,觉得滋味不错,便留了些下来。」店掌柜不知这种糕点最开始是出自莱阳王府,瞅见莱阳王脸色有些不对,战战兢兢的问:「王爷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莱阳王喜怒无常,若是一个不慎,恐招来杀身之祸,像数月前,他才在酒楼里一刀砍死前工部尚书卢冠的儿子。
辜稹元心忖兴许是王府的厨子又再教了别人,也没再多想,「没事。」他拿起一块递给顾明惠,「你尝尝,以前你爱吃这枣泥核桃糕,常做来当零嘴吃。」
顾明惠接过,尝了口,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噫,这味道……真不错,怪不得我以前爱吃,可惜我不记得怎么做了。」她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遮掩住了眸里的震惊。
辜稹元宠溺的道:「不要紧,做法你先前已教给府里头的厨子,回去再问问就是。」
顾明惠似是颇喜欢那枣泥核桃糕,连尝了几块,两人才离开酒楼。
不久,辜稹元带她来到那处花茶铺,「这铺子以后就是你的了,喜欢吗?」
「这铺子是卖茶?」顾明惠随意看了几眼,清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困惑之色,似不明白他为何要送她这处茶铺。
「你以前爱喝花茶,曾说想开一家花茶店。」见她仍未想起什么,不记得过往的事,也忘了曾说过的话,辜稹元眼里隐隐透着一抹失望。
两人之间的事只有他一人牢牢记着,彷佛那些过往全都是他自个儿的臆想,不是真实的。他舒臂拥紧她,试图想从她温暖的身躯上汲取一些安慰,至少她如今是活生生的,不再是当初冷冰冰,任由他怎么吼怎么叫都唤不醒。
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浓烈情绪,她柔声承诺,「王爷,以后我会努力想起以前的事。」
听见她嗓音里透着一丝惶恐歉疚,辜稹元很快收整起心绪,捧着她的脸,低沉的嗓音带着抹安抚,「我没有逼你,你别着急,这种事急不来,或许哪天你就能想起所有的事了。」他只希望那天能尽快到来。
刚在市集上买了菜,袁拾春正准备要回去,行经花茶铺对面,正好瞧见并肩走出来的两人,目光不经意瞥见辜稹元,她微微一怔,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两人没留意到她,径自乘上马车离开。
她眼神不由自主的追着那辆逐渐驶远的马车,心头莫名荡过一抹奇异的感觉,忽地,她脑袋里彷佛被谁埋设了炸药,轰地一声抽痛起来,在难忍的剧痛之中,宛如有谁启动了某个按钮,一幕幕的情景在她脑海里播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