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年幼,我若不护着他,只怕他很快就会被宫里那些豺狼虎豹给吞了。」赵央与她目前所占据的这具身子是同母同父所出,比起其他异母的兄弟姊妹,两人的关系更加亲近。

十一年前她意外来到这个世界时,明纯皇后刚病逝不到半年,只剩赵盈雪与小她四岁的弟弟两人相依为命。

虽然当时赵盈雪才七岁,但她在现代时已是个二十二岁的成年人,意外来到这个世界,取代了溺毙的赵盈雪,因继承了赵盈雪的记忆与感情,知道姊弟俩过得艰苦,她几乎把赵央当成自己的弟弟一样照顾着。

虽然他们还有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父亲,可这宫里还有众多的妃嫔和十几、二十个皇子、公主,早就分走了父亲对他们的关爱。

为了在这诡谲险恶的深宫里活下来,她花尽了心思,才让两人顺利活到现在,要她弃这个与她相依为命了多年的弟弟于不顾,她办不到。

「一直被保护着的幼狮无法成长,只有狠心将幼狮往悬崖下推,他才能真正茁壮起来。」戚敬元这话里隐含着深意。

赵盈雪静默片刻,才道︰「该放手的时候,我自会放手。」她无法告诉他,不仅赵央依赖着她,她也依赖着赵央。

当初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时,她很惊恐无助,借着照顾年幼的赵央,她彷徨不安的心情才渐渐安定了下来,然后慢慢熟悉了一切。

这些年照顾赵央已成为她生活的重心,一旦赵央不再需要她时,又没有亲人朋友陪伴在旁,她空虚寂寞了又该怎么办?

离开时,她黯然地瞅了戚敬元一眼,若是他能放弃自己的野心,也许他们便能……旋即她便为自己的痴想摇了摇头,他是一只雄鹰,正欲展翅高飞,不会肯为任何人驻留的。

「皇姊。」

从明光府回来后,一见到亲姊,赵央激动地紧紧抱住她。他容貌偏像已故的明纯皇后,十分俊秀,身量也偏瘦,不若赵知熙生得健硕粗犷。

赵盈雪轻轻拍拍他的背稍稍安抚后,便推开他,屏退宫女,神色严肃地望着他,询问︰「我问你,你弄坏了父皇的画,为何不认错,竟还莽撞的顶撞父皇?」他性子温和,又一向敬畏父皇,能令他如此冲动,这其中定有什么缘故。

赵央喊冤,「皇姊,那画不是我弄坏的,是五皇兄陷害我,我告诉父皇,父皇却不信我,反倒指责我不该诬蔑五皇兄。」

闻言,赵盈雪正色道︰「你把这件事的经过详细告诉我。」

「今晨有太监来通传,说父皇下朝后要召见我,考校我的功课,我前往勤光殿见父皇,可我去时父皇还未下朝,只有五皇兄在那里,他手上拿了一幅画,见我来,他与我寒暄了几句,接着有名太监来找他,他说有事要离开,便将那画托给我,让我交给父皇。」

赵央回想着经过,当时五皇兄笑着对他说︰「太子,这是父皇最珍爱的那幅白虎图,我昨日向父皇借来欣赏,这会有事要先走,劳你替我交还给父皇可好?」

他丝毫没有料想到五皇兄竟包藏祸心想算计他,一口应承了下来。

在父皇到来后,他便将那画呈给父皇。

父皇顺手打开来看,见到那幅画作竟被撕去了一角,大为震怒,责问他是怎么回事。

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道︰「父皇息怒,这画是五皇兄托儿臣还给父皇的,不如召五皇兄来问个清楚。」

其后父皇召来五皇兄质问此事,五皇兄一口推了个干净,接着质疑他,「太子,那画我交给你时是完整的,怎么会扯破了呢?这可是父皇最喜爱的一幅画,你可别害为兄。」

他情急的道︰「五皇兄,我接过这画时不曾打开来看过,并不知道这画破损了,这事与我无关。」

「父皇,儿臣发誓这画交给太子时,绝对是完好如初的。」五皇兄信誓旦旦地道,接着忽然看向他的衣袖。「太子,你衣袖里藏着什么?」

说着五皇兄走过来,竟从他的袖口中抽出了一张碎片,拿到那画前一比,竟是那截被撕去的画。

他厉色地诘问︰「太子,这碎片是自你衣袖里取出的,你还有何话可说?」

到了这时,他哪里还不知晓自个儿是被陷害了,但不论他怎么澄清,父皇都不相信,心急之下,他才会一时冲动顶撞父皇,要他不要胡涂地被五皇兄给蒙蔽了。

听完赵央所说,赵盈雪紧锁眉头。

那截碎片定是五皇子趁着将画交给弟弟时,暗中塞进他的衣袖里,父皇极爱那幅白虎图,每日都要瞧上一瞧,因此赵琛定是料想到父皇接过画时,会随手打开来看看,故而刻意设下了此计来陷害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