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日章没看她,眸色沉沉的望向了梁宛儿,「你真不喜欢那凤钗?」

她颔首,「嗯。」

钟日章这才回了常傲霜的话,「既然世子妃给你,你就收下吧,往后再如此没规矩,就不用来见我了,此次就罚你闭门思过十天。」

闻言,常傲霜怨毒的暗暗剜了梁宛儿一眼,顷刻便又装出顺从的模样,先朝梁宛儿欠了个身,「多谢世子妃。」接着委屈的看着钟日章,幽幽道:「妾身知错,妾身这就回房思过去。」福了个身后,她便领了婢女离去。

梁宛儿没想到挑个首饰也能闹成这样,待常傲霜离去后,她见裴心怜一个人安静的待在一旁,遂拉着她一块过去挑拣首饰。

她给自己选了三件,裴心怜不敢比她多,只挑了两件。

挑好首饰,裴心怜也没多待,很快便告退。

待她们都离开后,钟日章瞅向梁宛儿训诫道:「你要记住你是世子妃,要端出世子妃的威仪,不能让底下的人欺到你头上来。」

梁宛儿听了有些哭笑不得,似乎最先不尊重她这个世子妃的人就是他吧?新婚夜连面子都不给她留就把她给撵走,发生这种事,让底下那些人怎么尊敬她这个世子妃?

不过他刚才为了常傲霜拿话讽刺她而小惩了她,这事倒让她很意外,他竟会替她出头。

可见她这些日子以来对他的照顾,看来倒是没有白费。

钟日章接着吩咐她,「今儿个是休沐日,你推我上父王、母妃那里,我想去向他们请安。」自他重伤以来,就一直躺在床榻上不曾下床,也无法去向父母问安,如今打造了这木制轮椅,便可方便四处行走。

见他有这份孝心,梁宛儿倒也乐意推着他出去,来到房门口时,这才赫然发现门坎竟不见了,她方才进来时也没留意到,这会儿才发现。

钟日章明白她定是注意到了门坎的事,回头略带得意的朝她说道:「我吩咐人把这寝院里里外外的门坎都给拆了。」

梁宛儿忽然想到一件事,「那父王和母妃那里的门坎呢?」

钟日章神色顿时一僵,他忘了除了他的院子,王府里其它的院落也都有门坎,他不愿被人抬进抬出的,那样有损他世子的威仪,正考虑着要不要取消前去向父母请安的事时,便听她说:「要不咱们去水榭那里,然后让厨房准备一些吃食茶水,再去请父王和母妃过来相聚。」

听见她的提议,钟日章立即欣然颔首,「如此甚好,就这么做吧。春雅,派人去吩咐厨房,让他们准备些父王和母妃爱吃的糕点和茶水,再去请他们过去。」

「是。」春雅立即找了名婢女去办他交代的事。

待梁宛儿推着钟日章来到水榭,不久后厨房也送来果品和茶水,接着祈王和祈王妃很快也到了。

祈王的面容与儿子有几分相似,高大英挺,他为人寡言,与妻子感情甚笃,两名姬妾都是在成亲前所纳的,迎娶祈王妃之后便未曾再纳过妾室。

祈王妃看见儿子面色比先前好上许多,甚是高兴,深觉梁宛儿这个媳妇真是娶对了,这阵子有她照顾儿子,儿子不仅气色好多了,还肯出来走动,她不禁觉得这一切都是梁宛儿的功劳,对这个儿媳妇更加满意。

祈王夫妇坐下后,祈王肃着脸开口:「你找父王和你母妃过来有何事?」

对这个儿子,他向来都怒其不争,比起其它的两个儿子,老大钟日稹凭借着自个儿的本事高中了进士,如今外放为一州的知府,就连老三钟日观都在帮忙打理王府的众多产业,唯独这个唯一的嫡子,正事不做,镇日里游手好闲,四处玩乐,前阵子还把自个儿给摔成重伤,这往后还能不能再站起来行走自如都难说,为了这个儿子,这些年来他没少操心。

因为身为嫡子的缘故,父亲对他的管教最严厉,自幼钟日章便没少被他责罚,故对父王总是心存一丝敬畏,在他面前显得特别规矩。

「孩儿见今曰天气不错,已有许久不曾向父王、母妃请安,故这才在水榭设宴,请来父王和母妃。」

祈王妃满脸慈爱笑容的看着儿子,「你有这份心意母妃很高兴,昨日母妃询问过太医,太医说你的伤势恢复得不错,再养一阵子就能痊愈。」

祈王板起脸孔训道:「太医也说了,接下来才是最苦的,你往后还能不能行走,要看你吃不吃得了苦、受不受得了罪,若是你吃不了苦,就只能一辈子成为废人。」唯恐儿子不争气,所以他这番话说得很重。

钟日章神色坚定的答道:「父王放心,再苦再难,孩儿也会咬牙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