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宛儿缓缓转过身,紧抿着唇瓣,语带哽咽的向祈王妃福了个身,「宛儿向母妃请安。」
见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祈王妃急忙扶起她,温声问道:「宛儿,你说说方才发生什么事了?」
按礼,两人成亲,本该由身为媳妇主动去向公婆敬茶问安,但她昨夜从儿子房里的大丫鬟那里得知他不准新娘上床,还将人给撵出去,不过由于昨晚夜已深所以没过来,这才会一早便过来探望。
梁宛儿低垂螓首,吞吞吐吐的回答,「没、没什么,是、是宛儿愚昧,惹世子生气。」
祈王妃思及方才进来时听见的话,约莫明白是怎么回事,望向儿子训斥道:「日章,母妃和你父王告诫你的话,你都忘了吗?」儿子已负了宛儿一次,成亲前,她要求儿子以后要好好对待宛儿,不想儿子竟依然这般不待见她。
人是她去向梁家求娶回来,她更是亲口向梁夫人允诺过,待她嫁进王府,定会好好疼惜、善待她,自是不容许儿子这般对待梁宛儿。
钟日章受了母妃的训,不满的回了句,「又不是孩儿愿意娶她。」瞧见她在母亲面前那一副委屈的模样,再想起她昨夜里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不禁怀疑她是在装模作样,佯装可怜,瞪向她的眼神更是恶狠狠的。
听见儿子的话,祈王妃板起脸斥道:「如今你重伤在身,宛儿都不计前嫌肯嫁进来服侍你,你岂可如此不知好歹?」
他不服的驳道:「王府里下人多的是,孩儿哪用得着她服侍。」
为了迎娶梁宛儿为儿子冲喜之事,她先前可是费了不少唇舌才说动梁家答应,这会见儿子仍是冥顽不灵、桀骜难驯,祈王妃心里头气不打一处来,喝斥道:「这人已娶进门,不管你是愿还是不愿,宛儿已是咱们祈王府的媳妇,且皇上也亲自下旨,封了宛儿为世子妃,以后你给我好好待她,别再为难她。」
儿子在三个多月前出事后,她便被丈夫责备了一顿,怪她太过宠溺儿子,惯得他平日里正事不做,只会呼朋引伴、四处玩乐,甚至还自个儿跑去梁家退亲,为这事,他们夫妇没少受非议,更与梁家交恶,连太后都认为退亲这事是他们做的不厚道。
她在深深反省一番后,决定不再纵容儿子为所欲为。
训完儿子后,看向梁宛儿时,祈王妃握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温言安慰她,「宛儿,日章这性子都是被我给惯坏了,你别介意,日后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来告诉我,一切都有母妃为你做主。」
梁宛儿抬起头感激的看着她,「多谢母妃。」
祈王妃露出一抹亲切的微笑,正要说什么,却忽然发现梁宛儿竟把脸上那块碍眼的红色胎记画成了一只蝶儿,倒让她那张圆润的脸庞添了分俏皮可爱,她出声赞道:「这蝶儿画得真好,是谁画的?手还挺巧的。」
「是我自个儿随手涂涂抹抹,让母妃见笑了。」这段日子来,她已熟悉了古代这些胭脂水粉的特性,每天起床后都将自己画得美美的,让别人见了赏心悦目,她自己看了也心情愉快。
「你有心了,这样甚好。」祈王妃点头赞许,接着吩咐随行的婢女将一套事先备好的头面首饰拿过来递给她,「这副首饰恰好配你脸上这只蝶儿,你瞧瞧喜不喜欢?」
那摆在锦盒里的首饰是一整套的,有发簪、步摇、耳环、坠链,全是用珊瑚珠贝镶制而成,十分精美雅致。
梁宛儿接过,一样样取出来仔细欣赏,珊瑚的色泽红润鲜艳,珍珠圆润明亮,还有搭配的玉石也温润细致,那做工更是精致繁复,巧夺天工,比起她陪嫁过来的那些首饰都还要华丽。
她微笑的收下来,交给绿娥,朝祈王妃福了个身道谢。
「宛儿很喜欢这套首饰,多谢母妃厚赐。」
「你喜欢就好,走吧,这会儿你父王已在厅里头等着喝你的媳妇茶了。」祈王妃亲昵的挽着她的手,一块往外走。
至于重伤在床的钟日章,自然不可能与她们同行。
祈王除了祈王妃,尚有两名姬妾,祈王妃为他生下一名嫡子和一名嫡女,其他的两名妾室则为他生下两名庶子与一名庶女。
不过这两位妾室,一位数年前已病故,另一位一心向佛,长年待在斋堂,已不问世事。
祈王一嫡一庶的女儿都已出嫁,至于庶长子也已娶妻生子,府里只剩下排行老三的庶子钟日观尚未成亲。
成亲那日,代替钟日章来迎娶的便是老三。
梁宛儿一一见过之后,将他们的长相和名字暗暗记下来,这高门深院,人口繁多,要认的人不少,她只能先记住几个重要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