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所有的狱卒与宗人府的人全都被押到武卫营,由韦殊寒亲自盘问。

「三皇子在死前并没有见过外人,应是自个儿服毒而死,三皇子死前小的才巡视过牢房,那时三皇子人还好好的,结果两刻钟后,狱卒便发现三皇子死了,死时地上还掉了张纸片。」看守魏青珑的牢头回道。

韦殊寒命仵作查验牢头呈上的纸片,纸片上头确实沾着砒霜的粉末。

而看守魏青远的人的说法也相去不远,「这几日并没人去见过二皇子,今儿个小人送午膳过去给二皇子,二皇子用完之后表示要午睡,小的便退下,待晚一点小的再过去察看时,二皇子已服毒自尽,奴才在他倒下的身子旁,发现掉落了一只盛装毒物的红色瓷瓶。」

韦殊寒同样命仵作查验那只红色瓷瓶,里头残留少许鹤顶红。

彻夜审问完所有人,韦殊寒垂目沉吟思索,依他先前审问这些人所得的口供来看,魏青珑与魏远是自己服毒自尽,但现下的问题是,究竟是谁把毒药送到两人手上,且他们又为何要选在同一天自尽?

即使有狱卒与宗人府那些侍卫和下人的口供,也难以取信朝臣和太皇太后。为了两个孙儿的死,太皇太后甚至下令,此生不再见魏青晚与韦殊寒,形同与两人决裂。

魏青群也为两位皇兄之死感到惶恐忧惧,唯恐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他惊惶不安了两日,听从母妃的话,今日特地来见皇上,想向他表示臣服效忠之意,以示自己绝无任何不该有的妄念与野心。刚来到御书房,还未让太监进去通禀,他就听见里头传来皇上与韦殊寒激烈的争吵声,那声音大得连外头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说他们两人是服毒自尽,那你可查到他们哪来的毒药?你说不出他们的毒物打哪来的,那是因为那些毒药压根就是你派人带进去的!」

「如今朝政已稳定下来,臣有什么理由毒杀他们?」

「只要他们活着的一天,就仍有朝臣暗中支持他们,你为了灭了那些朝臣之心,派人鸩杀他们,还伪装成服毒自尽的模样,想欺瞒百官和世人!」

「天牢里的狱卒与宗人府的侍卫都可证实他们在死前不曾见过任何人,他们确实是自己服毒自尽。」

「整个朝廷都在你掌控之下,只要你韦大统领一句话,那些狱卒和侍卫岂敢不依从你的指示?!那些口供是真是假,你自个儿心里有数!」

魏青群忍不住替皇上捏了一把冷汗,他不由得担心,要是皇上惹怒了韦殊寒,说不得韦殊寒连弑君都做得出来。

哐的一声,魏青群接着听见里头传来有东西被砸烂的声音,他颈后的寒毛吓得竖了起来,犹豫着是该进去劝架,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以免惹祸上身。

然而还不等他想好,就听见韦殊寒愤怒的声音传了出来——「当初所有朝臣都不相信先帝的遗诏是真,只有臣坚信不疑,排除万难,扶持皇上登基,想不到如今皇上竟是这么看待臣,真是教臣心寒。」

魏青群一听,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心想皇上这可得罪死韦殊寒了,下一瞬便听到韦殊寒又「皇上既不相信臣,臣再多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但不是臣做的事臣绝不会认。」说完,韦殊寒盛怒的大步走出御书房,与魏青群撞了个正着。

魏青群一惊,赶紧后退一步,把路让给他。

韦殊寒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甩袖离去。

魏青群迟疑了一会儿,才让一旁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什都没看见的内侍太监替他传话。

候了片刻,内侍太监出来宣他觐见。

魏青群揣着惶惶然的心情,走进御书房,瞧见端坐在御案后的皇上脸上犹带着恚怒,他吞了吞唾沬,行了个礼。「臣弟见过皇上。」

「不用多礼。」魏青晚瞥他一眼,淡淡的问道:「八皇弟这时候来找朕,可是有什么事?」

魏青群嗫嚅道:「方才皇上与韦统领所说的话,臣弟都听见了。」

魏青晚捏了捏眉心,苦笑道:「你是不是也认为朕这个皇帝当得窝囊?」

魏青群想了想,劝道:「皇上,识时务者为俊杰,您都委屈求全这么多日,又何必争这一时?眼下情势比人强,朝中大权都落在韦统领手中,皇上还是别同他硬着来,否则惹怒了他,只怕不好。」

「二皇兄和三皇兄的死,让朕一时没能忍住情绪,现下成年的兄弟里只剩下你和五皇兄了……」

魏青群悚然一惊,赶紧表明心迹,「皇上,臣弟绝无觊觎皇位之心,请皇上一定要告诉韦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