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珑再出声阻止,「太后,此事万万不可,在未查清遗诏真伪前,不可让七皇弟登基。」

太后左右为难,她甫遭丧子之痛,此时也无心多说什么,摆手道:「这事让哀家想一想,明日再说。」说完,她进去见儿子最后一面,片刻后,容色哀戚的出来,抿着唇不发一语,迳自回了寝宫。

而其他的皇子、公主们,依宫中规矩,今晚须在宫前跪守一夜。

魏青晚垂着脸,与其他的皇子、公主跪在宫门前,她能感受到不少投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那遗诏定是假的,但她不知道韦殊寒是怎么办到的,只晓得若是她真遵从假遗诏登基为帝,那么她这辈子就再也不能离开皇宫。

「七皇弟,为兄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但我定会揭穿这假诏的阴谋,不让你的鬼蜮技俩得逞,以慰父皇在天之灵。」魏青珑神色森然的来到她面前,咬牙切齿的痛斥道。

魏青晚抬眸瞥了他一眼,他这么疾言厉色的指责她,无非就是想当皇帝,要是她能作主,她会让他得偿所愿,可惜,她身不由已,只能听命别人的摆布,去做这她丝毫都不想做的皇帝。

如今都到了这一步,韦殊寒是绝不可能放弃的,以三皇兄的手段也对付不了他,适才她发现整个禁军都已被他掌控,就连父皇都……已拿命来偿还他亏欠韦家的债,三皇兄若还不死心想再争夺下去,只怕也不会有好下场。

她怜悯的瞅了三皇兄一眼,便垂眸不语,接着无论他再如何斥骂她,她都不再多看他一眼。

还未离开的韦殊寒眼神阴沉的瞥了眼魏青珑,暗中朝手下吩咐了几句话,再睇了魏青晚一眼,转身离去。

跪守了一夜,所有的皇子、公主和妃嫔们都又困又累,被扶起来时,两条腿都忍不住打着颤。

魏青晚拖着酸麻的双腿刚回到自己的寝宫,得芫就拿了封书信过来给她,脸上流露着一丝藏不住的喜色,禀道:「七皇子,这信是韦统领派人送来给您的。」魏青晚顿了顿,这才接过信拆开来看,须臾后,便让盛嬷嬷用烛火把信给烧了。

「七皇子,韦统领在信里说了什么,可有提及要安排您登基继位之事?」得芫忍不住探问,皇上遗诏,命七皇子继位之事,已传遍整个宫里。

魏青晚半晌都没出声,只是静静看着得芫。

得芫被她那眼神看得不明所以,纳闷的问道:「七皇子怎么这样看着奴婢?」

「那日是你向韦统领通风报信的吧?」魏青晚只说了这么一句。

得芫先是一怔,接着想起什么,心下一惊,急忙佯装不知的回道:「奴婢不知七皇子在说什么,这信是韦统领差人送来的,与奴婢无关。」

站在一旁的盛嬷嬷也一脸不解的望向魏青晚。

魏青晚一夜没睡,疲惫的幽幽说道:「春日游那日,是你把我想伺机逃离京城的事密告了韦统领,让我出逃的计划因此败露。」她的语气不是怀疑,而是肯定。得芫吓得当即跪下喊冤,「冤枉,奴婢绝没有出卖七皇子!」

魏青晚垂下眼,「韦统领写给我的信里已明白告诉我你已被他收买了。」

闻言,得芫登时吓得脸色发白,辩解道:「奴婢、奴婢没有要出卖七皇子,奴婢只是觉得七皇子就这么逃出京去太冒险了,在宫里虽然得时时提防着秘密泄露出去,可是至少能有个栖身之处,事事都有人伺候着,可是宫外就不一样了,外头不再有人服侍您,万一出了事,您将孤立无援,求助无门,奴婢是不忍心看您受苦,这才告诉了韦统领,奴婢绝没有想害您的意思!」

魏青晚定定的望着得莞,其实韦殊寒的信里并没有提及此事,他只嘱咐她在寝宫静待,预做准备,等他扫除障碍,便能登基。

那晚韦殊寒在破庙找到她时,她便已怀疑身边有人被韦殊寒买通了监视她,适才得芫拿信给她时,脸上那欣喜的表情,彷佛已得知信里所写何事,让她忍不住再起了疑心,这才试她一试,想不到她轻描淡写丢出的一句话,就逼得得芫坦白招认。

盛嬷嬷不敢置信,惊愕的怒斥,「得芫,你竟然勾结韦统领出卖七皇子?!七皇子这么信任咱们,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得芫哭着解释,「我没有要害七皇子,我真是为了七皇子好,才听了韦统领的话,把七皇子想在春日游那日逃出京的事告诉他。」

「你还狡辩,分明是你被韦统领利诱收买,出卖了七皇子!」盛嬷嬷震怒的上前重重掌掴得莞一巴掌,痛心的斥骂,「这些年来七皇子是怎么待咱们的,你全都忘了吗?!当年你在宫外的爹娘重病,还有你弟弟要娶妻没银子,全是七皇子拿出银子让你送出宫去,你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出卖七皇子,断了她逃离京城的计划,被困在这宫里!依眼下这局势,纵使七皇子真的登基继位,只怕也不过是个傀儡皇帝,万事由不得自个儿,事事得听从韦统领的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