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青晚略一思索,回道:「依我看,应当嫁给那与陈姑娘自幼指腹为婚的张家才是。」但是下一瞬她又改口,「也不对,何家已经下聘了,陈家依礼应当将女儿嫁给何家才对。」想了想,她似是拿捏不定的又再改口,「不对不对,陈家与张家有约在先,应信守约定,把女儿嫁给张家才对,哎,这也不妥,这么一来何家该怎么办?」说到这儿,她故作为难的看向韦殊寒,「这案子确实不好办,张家与何家都占了个理,判给谁都不对。」

为了不引起父皇的注意,在宫里这么多年,她从不显露自个儿的才智,才能平安无事的长到这么大,适才对那卖梳的妇人说的故事,也不知是不是引起了韦殊寒的疑心,他才会刻意拿这件事来问她,分明是想试她。

韦殊寒的表情意味不明,见酒菜送来了,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这事还是留给县令去为难吧,别想了,咱们吃饭。」

那讳莫如深又隐隐带着一抹算计的眼神,把魏青晚看得心头暗惊,不知是否被他看出了什么。

入夜,洗漱后,魏青晚早早就睡了,但在戌时又惊醒过来,她听到一阵泼水的声音,抬眼朝外望去,首先瞧见的是一副赤裸精壮的胸膛,还来不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时,她整个人随着抹着皂角的手,在那副身子上下移动,附在玉扳指上头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那男子身躯就这样毫无遮掩的呈现在她眼前,教她一双眼不知该往哪儿瞅才好。

平日见到的是韦殊寒衣冠整齐的模样,没想到这回会见到他赤身露体的净身,她紧张得一颗心评咚咚用力鼓动。

非礼勿视,她本该回避才是,可眼下她附身在他左手的扳指上头,无处可逃,且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她觉得随着他擦洗着身子的手,她彷佛也隐隐触碰到他那副精痩的身子。

此时若是她在自个儿的身子,脸定是红得要滴出血来了。

她羞窘的抬手遮着脸,可也不知是不是自个儿此时只是一抹神智的缘故,即使遮着眼,仍是能「瞧见」外头的情景。

下一瞬想到这会儿也没人知道她在玉扳指上头,她心神定了定,索性也不遮掩了,光明正大的瞧着那副昂藏结实的身躯。

瞟见他下腹那硕大之物,她羞臊的瞠大双眼,面红耳赤,忍不住想到,听说民间姑娘若是被男子瞧见了身躯,清白便毁了,就得嫁给那人,那么她此时瞅见韦殊寒赤裸身子的模样,是不是也该对他负起责任?

她接着再想起拜完月老那晚作的梦,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庆幸的想着,还好韦殊寒不知道她有这样的技能。

「魏青晚……」

忽然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魏青晚以为是被他发觉了,惊得魂都要飞了。

「似乎并不像我先前以为的那般平庸无能。」

直到听见他的第二句话,她才大大松了口气,看来他果然起疑了,往后在他面前得更谨慎才行。

不久,待他净完身,穿上衣物后,小二过来抬走浴桶,魏青晚听到他吩咐两个手下去办事——

「你们把辜敏成所有的族人,还有他妻子那边的族人全都找来,一个个隔开审问,当年他妻儿究竟是怎么死的,查到任何线索就来禀报。」

「是。」

闻言,魏青晚难掩惊讶,原来杀妻杀子的官员竟是他?!他是数年前的状元郎,如今是翰林供奉,其岳父是内阁大学士王谦,他才学兼备,颇有贤名。

她接着又听到韦殊寒叫来两个心腹手下,交代了他们一件事,听完,她心头更是惊愕,他竟想派人试探她?!

等回到自个儿的身子时,魏青晚在阗黑的房里徐徐睁开眼,韦殊寒的心思敏锐得可怕,只不过听她说了个故事,竟就怀疑起她来。

幸好让她事先得知了这事,否则只怕她真会着了他的道。

即使已有了万全的准备,但千防万防,却敌不过突发的意外,倘若魏青晚事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她绝不会在翌日跟着韦殊寒来到赤田村。

赤田村位于县城西边,辜敏成的妻子便是这儿的人,魏青晚跟着韦殊寒来查辜敏成杀妻杀子的案子,两人要来见村长,但为了不惊动村民,来到村子外头,他们便下了马车,步行进村。

今日虽春阳高照,但昨夜下了雨,路有些泥泞,魏青晚一脚深一脚浅的跟在韦殊寒的后头走着,不过韦殊寒并未直奔村长家,而是藉着问路,与几个村民寒暄了几句,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引向辜敏成妻子的事。

他不愧是武卫营的统领,深谙问案之道,三言两语就将辜敏成的妻子是如何嫁给辜敏成,最后又是怎么和一双儿女被烧死的事,全都问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