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面露喜色,连连道谢,这位模样生得俊俏的公子约莫是见他们母子可怜,这才有心帮他们。

付了银子后,魏青晚有意无意的对妇人说道:「看见这位嫂子卖的木梳,让我想起以前曾在书上看到过一个关于梳子的故事。说是有个富人,为了要考验三个儿子谁比较有能力接掌家业,遂出了个考题,让他们把梳子卖给和尚。」

妇人疑惑的问道:「和尚又没头发,要梳子何用?」

「可不是?不过若是能把木梳卖给没头发的和尚,岂不是更能显出本事来。」魏青晚接着笑说:「不久,他的三个儿子回来了,大儿子卖出一把梳子,富人便问他是怎么卖出去的,大儿子说,他问了好多和尚,都没人要买梳子,后来遇见一个和尚抓着头皮,他便灵机一动,上前把木梳递过去给那和尚,让他用木梳来刮头皮,那和尚觉得挺有用的,便买了梳子。」

妇人好奇的接着问:「那其它两个儿子可有把梳子卖出去?」

魏青晚微微一笑,续道:「老二比老大能干,卖了十把梳子,他说他去一座古刹,瞧见山风很大,把香客的头发都吹乱了,便去找庙里的住持,说香客们来礼佛,蓬头垢面对佛不敬,不如放几把木梳,给香客们梳理鬓发,住持觉得有理,遂买了十把木梳。富人接着问老三卖了几把梳子,老三回说卖了两千把。」

妇人惊讶的瞪大眼,「他是骗人的吧。」

魏青晚含笑摇摇头,「富人也以为三儿子是骗他的,便问他是怎么办到的,他说他去到一间香火鼎盛的寺庙,找了住持,对他说,这些前来参拜的香客们,都十分虔诚,但若是寺庙能回赠一些吉祥平安之物,让他们带回去做纪念,必然能让香客们心生欢喜。我有一批梳子,请咱们城里的名儒在上头题了『积善梳』三个字,若是能拿来送给那些虔诚的信众们,必定更能让他们心中生起善念,做更多的善事。住持听了很高兴,便向他订了两千把的木梳。」

听完,妇人一脸若有所悟,须臾,她明白过来,这位公子是在藉由这个故事提点她,她连忙道谢,「多谢公子。」

第九章

魏青晚微微一笑,颔首离去,转身时,忽然瞥见韦殊寒不知何时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那双阴冷的眼神正直勾勾的望着她。

想起自个儿没到衙门与他会合,却在街上闲晃,还被他给撞见,她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七爷昨晚睡得可好?」出门在外,韦殊寒改了称呼。

「睡得挺好,今晨晏起了,还望韦统领见谅。」她笑着朝他拱了拱手。

他不在意的道:「无妨,今儿个只是来县衙查阅几桩案子的文卷,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已是午时了,我也正打算回去接七爷出来用午膳。」

「有劳韦统领,不知这县城有什么好吃的?」

「方才县令说有家馆子做的菜滋味不错,不如咱们去尝尝。」

魏青晚点点头。

县令特别派了一名差役领两人过去,原本难得京里来了大人物,县令巴不得能多与他们多亲近亲近,但提出想作东宴请两人的要求,却被韦殊寒拒绝了,只好派了个熟悉洮县的人给他们带路。

不久,两人来到那家馆子,点完菜后,韦殊寒替魏青晚倒了杯热茶,看似不经意的道:「七爷方才说的那个故事挺有趣的。」

适才魏青晚买了几把梳子,先帮妇人解了燃眉之急,再把卖梳子的方法教给妇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七皇子平日里显得平庸,今日显露出来的才智倒是教他有些意外。

魏青晚没想到适才说的那个故事会被他给听见,表面上仍神色如常的笑了笑,说道:「先贤们传下来的那些正经书我读不来,只能看些杂书,也忘了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刚好瞧见那妇人卖的梳子,这才想起来。」

韦殊寒颇有深意的瞅着她,「今早我去了县衙,正好有个案子让县令不知该怎么判,不知七爷有没有什么高见?」

「是什么案子?」她啜了口茶,随口问道。

「是两个男子争夺一个姑娘的事。那姑娘姓陈,她爹与张大郎是好友,刚巧两家的妻子都有了身孕,两家人便约定好,要是日后生下的是一男一女,将来便结为儿女亲家。之后,两家果然生下一男一女,但过没多久,张大郎举家搬走了,多年没有音讯,陈家也忘了有这么一回事,陈家女儿及笄后,陈家便给女儿谈了门亲事,对方姓何,已下了聘准备迎娶,但就在这时,张大郎带着儿子找上门来,要陈家依照当年的约定将女儿嫁给他儿子,只是何家也不肯退婚,陈家左右为难,这才闹到县令那里。」他顿了一会儿,问道:「依七爷看,这陈家的女儿该嫁给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