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看你还敢不敢不问清楚便鲁莽而为。」季长欢斥责她的语气虽轻,但一想到她被困在大火之中,许久找不到人的情景,到现在仍感到害怕发狂,心狠狠一窒。
「不敢了……」欧水湄讨好的道,接着想起什么,笑道:「我约莫七、八岁的时候,曾从母妃房里的这条地道偷跑出去玩呢,这才会在危急关头想起要躲进这条地道里。」
听她这么一提,他勾起宠笑,说道:「十年前我在一座桥上遇见一个偷跑出来玩耍的小丫头,当时我刚遭逢家变,心中愤恨难解,那丫头塞了一包糖给我。」
「噫?」她怎么觉得这事听起来有些耳熟。
季长欢含笑凝视着她。「那小丫头还开导我,只要把脚抬高一点,这世上没有跨不过去的坎,这条路走不通,改走别条路,若真无路可走,那就自个儿打出一条路来。」
欧水湄终于反应过来,惊讶的指着他。「啊,原来桥上那个大哥哥是你!」
她只约略记得有这回事,但当时那位大哥哥的面容早已记不清了,没想到竟就是他!,
想到两人早在十年前便已结下缘分,她高兴的道:「这么说来咱们俩真是天作之合,十年前我从地道里跑出去遇上了你,十年后你从地道里把我救了出来。」
他柔柔一笑,将她圈抱在怀里,在她耳旁轻喃道:「所以咱们注定要做一辈子的夫妻,记住,往后不准再这般吓我,我的魂差点被你吓得给没了。」
欧水湄的心头暖呼呼、甜滋滋的,轻点螓首。「嗯,我答应一定陪着你一辈子。」
十年前,她解开他心中的郁结;十年后,她嫁他为妻,圆满了他的人生。
接下来的人生路,他会与她携手同行,用一生珍宠疼爱她。
陈国舅下狱后,季长欢被陈太后召到她的寝宫。
陈太后阴沉着脸,厉声怒斥,「季长欢,你好歹毒的心肠,竟设下这般毒计构陷我陈家!」
「太后言重,陈家招此祸事,实非长欢所为。」季长欢神色恭敬,上扬的唇角带着一抹笑。
「你还敢狡辩,分明就是你唆使陷害我弟弟!你诓骗他欲与他联手对付欧家,诱使他私下里制作龙袍,要栽赃嫁祸给欧家,结果竟是暗中布下这局,使他中计上当!」
陈家被抄家,一百二十六口人全都被抓捕下狱,等待处决,娘家一夕之间倾覆,教她震惊得措手不及。
他并不否认也不承认,只道:「若非国舅贪心,欲取敬王之位而代之,又何至于会私下制作龙袍?就如当年陈家若非贪图欧家的《镜光宝鉴》,家父又岂会生生背负多年冤屈,至死都无法澄清?」他幽黑的双瞳注视着陈太后,冷漠的再道:「再追根究柢,倘若当年太后没有怀着为陈家盗宝之心,前往季府,诱骗我母亲说出那本宝鉴存放之处,再命人暗中窃走,也不会使我母亲因自责抑郁而亡。」
他母亲生前与当时仍是皇后的陈太后是手帕交,两人一块长大,情谊深厚,母亲在宝鉴失窃后,才从父亲那里得知此事乃是好友所为,然当时好友贵为皇后,季家无法向她责问,遭受好友欺骗,而使丈夫蒙受冤屈,她为此内疚自责,从此落下心病,郁愁难解,才会如此短寿早逝。
听他提及这段往事,陈太后满脸震惊。「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季长欢面寒如水,字字诛心,「人若贪圆不属于自个儿的宝物,终会招来祸事,且依陈家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恐怕城中百姓早已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扒其骨,多行不义必自毙,指的便是陈家。」说完,他朝她施了个礼,径自转身离去。
他的话犹如当头棒喝,陈太后霍然醒悟,陈家有今天的下场,全是自个儿招来的,她也陡然明白过来,皇上先前为弟弟和侄儿加官晋爵,不是看在她的面子,而是为了要捧杀他们。先将他们捧得高高在上,让他们越来越傲慢自大、肆意而为,接着伺机一举擒杀,不留任何余地。
她失声痛哭,为贪婪自大的陈家悲哀,然而这一切却又是她多年来纵容所致。
一切祸事的根源来自她为了陈家,利用昔日的闺中好友,偷窃了那本季家向欧家借来的宝鉴。
一步错,步步错!后悔已晚!
而另一边季长欢刚离开太后的寝宫便被召到御书房。
「陈家私制龙袍之事是你所为吧?」辜擎元一开口便质问道。
季长欢没有否认。「皇上可还记得当年夺嫡之争,臣辅佐皇上时,曾对皇上提出一个要求,待日后皇上登基为帝时,要了结一段陈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