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道:「娘子无须惊讶,人人皆有私心,趋炎附势更是人之本性,为了个人利益,徇私枉法者比比皆是,差别只在于贪的多或贪的少。」
他的话宛如一把锋利的刀,砍杀着她一直以来认定的公理正义。「难道满朝官员就没有一个公正廉明的吗?」
「倒也不是,只不过这种人凤毛麟角,一百个也不见得能遇到一个,而这样的人,更难以爬上高位。」
「为什么?」
「因为他为了守住公正廉明这四个字,必须得罪许多权贵,那些人便不会让他有机会往上爬,说不得还会用手段把他扯下去。」季长欢将官场上残酷的一面告诉她。
欧水湄惊愕得哑口无言,片刻后,她倏地想起什么,觑着他,呐呐的问道:「那……相公是属于哪一种人?」
季长欢噙着笑,反问道:「娘子以为呢?」
她瞠大双眼瞅着他,迟迟说不出话来,因为她想起他对堂妹见死不救的冷酷,想起他对张氏的求助置之不理,再想起张氏是怎么控诉女儿被他逼得自尽……可是他救人、开办义学、兴建救济院的义举也非作假……
她越想越糊涂,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是夜,季长欢躺在床榻上,见欧水湄不像往日那般腻缠着他,而是背对着他,他竟有些不习惯。
她不是故意要冷待他,是因为心里有事,正思索着他今日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