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长贞脸上露出一抹不明所以的表情,问了句,“可是我方才哪句无心之语,让长公主想到了什么?”
仔细观察他的神情,见他浑然不似作伪,明德长公主这才缓了脸色,“没什么,只是想起一桩陈年旧事罢了。”提起那件事,她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沉重,显然对那件事仍不曾释怀。
她没说是什么陈年事,舒长贞也没有追问,再叙了几句话后,便与明芸秀告辞离去。
坐在返回舒家的马车里,明芸秀问:“你让人做那只猫送给我义母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怎么连你也这么怀疑我?”舒长贞似笑非笑道。
她一脸傲然的睨着他,“我与你做了这么多日的夫妻,你这肚子里在想什么可骗不了我,还不老实招来。”他先前主动提起要去拜访她义母,就已让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寻常,还费心准备了那样精巧的礼物,要说他别无目的,她是半点也不相信。
“我家娘子果然聪慧过人。”他笑赞了她一声。
雷子望的存在他都让她知晓了,接下来要做的事,他也没打算再瞒着她,将雷家一门是如何牵涉进当年二皇子遇害的案子里,因而被满门抄斩的经过告诉她。
听完,她寻思道:“你的意思是当年二皇子遇害,其实是另外有人暗中所为,与当年被皇上处死的那些人无关?”
“没错,那些人只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羔羊,幕后的主使者还逍遥法外。”
“那幕后主使者是谁?”她惊讶的问。
“是四殿下。”他与雷子望暗中查探多年,才查到四皇子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
先前他们手上没证据不足以重翻此案,没想到之前苍平县发生了一起案子,让他们有了人证还有物证——那只当年用来暗杀二殿下的暗器。
“竟然是四殿下!如此来,你想为替雷家平反,岂不是要同他对上?”对方可是皇子,她紧张的抓住他的衣袖。
她着急的模样映在舒长贞黑幽幽的瞳眸里,让他的眼神柔得宛如春风,他握住她的手,安抚道:“你放心,这事用不着我出头,自会有人重新揭开这桩旧案。”从适才的试探里,他已探出明德长公主的态度,她显然早就对当年那桩案子起了疑心,接下来他和六殿下所做的安排,就不难进行了。
舒长贞不想声张,所以派去接古听雨的只是一顶寻常的轿子,悄悄将人从飞烟楼后门接了出来,没惊动太多人,安安静静的抬进了他母亲生前所住的院子里。
寝房里,明芸秀亲自为舒长贞穿上喜袍,由于来不及再裁制新的吉服,这一袭喜服还是他当初迎娶她时穿的那一身。
一边为他换上,她嘴里一边念念有辞,“我大约是这世上最宽厚大度的妻子了,丈夫要纳小妾,我还亲手为自个儿的夫君换上喜服,喜房是我打点布置的,里头有些物品还是从我的嫁妆里搬过去的呢。”
舒长贞听着,忍俊不住的抬手轻点了下她的俏鼻,“是是是,娘子真是这世上最最贤淑的妻子了。”
为他系好腰带,她略显得意的抬了抬下颚,“哼哼,娶到我算你三生有幸。”
舒长贞正要答话,忽然间有人窜了进来,揶揄道——
“何止三生有幸,我看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二公子才能娶到嫂子这么好的姑娘为妻。”来人已来了一会儿,正好听见他们所说的话。
冷不防看见言松,明芸秀吃了一惊,“言公子,你怎么来了?”
“二公子让我来主持婚礼,还让我不能正大光明的走大门进来,得偷偷摸摸的翻墙而入。”言松接着滔滔不绝的叨念道:“我本来还想着是哪个见不得人的要成亲,来才知道要纳妾。你说你纳个妾叫我过来主持是怎么回事?是怕我吃饱撑着没事干吗了?我跟你说,我可是很忙的,我才刚回京还有许多戏要去看,你纳个妾找我来凑什么热闹?”舒长贞也没打断他,直到听他说完才道:“让你来主持婚礼,这可是给你莫大的面子,这场婚礼可是不同寻常的。还有,今晚不是纳妾,是要正经的拜堂成亲。”
“不同寻常?怎么个不寻常法?”言松问了句,瞟向他身上穿着的那一身喜袍,笑道:“你不都成过亲拜过堂了吗,怎么,还是你拜上瘾了,连纳个小妾都要再正式拜个堂?这可不合规矩呢。”
舒长贞没多解释,只道:“你别多问,待会到了喜堂,你好好主持婚礼就是。”
言松狐疑的瞅他,再看向明芸秀,“嫂子,你就真的这么由着他再跟别的姑娘拜堂成亲,一点也不吃味吗?”
明芸秀故意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幽幽道:“他想这么做,我也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