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来实在可笑得很,弟弟落水,他不先让人下去救人,反而把船开走,这种鬼话也亏得舒晟居然相信,不过他自幼偏坦长子,所以偏信长子所言也不奇怪。
做父亲的如此偏心,也怪不得后来舒长贞心寒,整个人变了个样。
也是因此,对舒长贞后来所为之事,明侑远多少能理解,所以若是在京城里偶遇,多少也会客套的寒暄几句。
此时知舒长贞帮了妹妹大忙,明侑远郑重的抬手一揖,向他道了声谢,“多谢舒二公子把我妹妹平安送回来,算我欠你一次,你以后若有什么事,但凡是我能做到的,尽管开口。”说完,他再补上一句,“不过若是我办不到的,那我也无能为力。”
舒长贞也一揖,回了明氏父子的礼,这才不疾不徐说道:“这次我也是无意中遇上明姑娘,得知明姑娘的遭遇,这才施以援手,只是没想到回来时遇上了一件事,让我对两位实在难以启齿,”说着,他俊秀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歉疚之色。
他这般温文有礼的模样,让明芸秀忍不住朝他瞟去几眼,接着想到什么,她脸色一变,连忙将他拽到一旁,低声质问:“你有什么难以启齿不能说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他想说的该不会是那次她鬼迷心窍,亲了他的事吧?
见女儿拉着舒长贞嘀嘀咕咕的也不知说什么,明熹德皱眉喝道:“芸秀,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
舒长贞没理会明芸秀的话,抬起脸来,一脸迟疑,似是在犹豫着该不该说出来。
见他这般神情,明熹德沉下脸道:“有话就说,为何吞吞吐吐的?”
舒长贞一脸为难道:“这事涉及明姑娘的闺誉,我不知当不当说。”
闺誉?芸秀眼皮一跳,他竟真想当着她爹的面说那件事?
她情急的想阻止他,“舒二公子,你帮了我,还一路送我回来,我很感激,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可得拿捏好分寸。”要是真让爹知道她亲了他的事,她非被爹给打死不可。
舒长贞摆出一脸端方的模样,肃声说道:“明姑娘,这件事虽然只有你知我知,倘若不说,也许能瞒得了人,但欺不了天地。”
听他这么说,仿佛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明熹德更是非得弄个明白不可,板起脸来呵斥女儿,“芸秀,你给我站到一边去,让他说。”
明侑远见状,担心真与妹妹的闺誉有关,连忙挥手让在厅里候着的管家和下人全都出去。
明芸秀在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心里把舒长贞给骂死了,这人突然摆出一副正直的嘴脸来,是存心想害死她吗?
她拚命在一旁用眼神狠狠的谴责他,舒长贞却视若无睹,启口道:“明大人、侑远兄,事情是这样,那一日我们返京的途中,行经虎阳山时遇上了大雨,一旁的山壁上突然滚落无数泥石,撞翻了明姑娘所坐的马车……”
听到这里,明侑远急忙望向自家妹妹,“芸秀可有伤着?”
见舒长贞要说的原来是这件事,明芸秀眨了眨瞪得发酸的眼睛,轻吐了口气,摇头表示,“我没事。”
舒长贞似笑非笑的瞟明芸秀一眼,而后继续说道:“我见情势危急,冒险翻进了马车里,想救出明姑娘,却来不及了,那些落下的泥石汹涌的淹没了马车,我和明姑娘因此被困在马车里出不来。马车被大量的泥石给压垮,车内挤得无处容身,我不得已只好抱着明姑娘躺在一块,等候我的随从挖开泥石将我和明姑娘给救出去。”
听完事情的经过,明熹德面沉如水,一时之间沉默着没有出声。
按理,舒长贞也算救了女儿,但两人却因此抱在一块,这已逾越了男女分际。
但若让他谴责舒长贞轻薄了女儿,他又开不了口,他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当时情势危急,舒长贞能不顾自身安危去救女儿已是不易,后来被困在马车里,更是被形势所迫。
可若要他将此事轻轻揭过,当什么都没发生,以他的禀性是决计无法如此自欺欺人的。
明侑远也拢起了眉头,他并不像父亲那般耿直,很快便明白过来,舒长贞特意向他们提这件事,只怕另有所图。
“多谢舒二公子奋不顾身救了芸秀,虽然因此有些逾矩,但那也是逼不得已,此事不如……”他想把此事带过,但舒长贞可不想让他如愿。
舒长贞特意派人回来散布那些消息,为的就是让明家先知晓明芸秀与秦家的婚事出了差错,而后再亲自前来,把他和明芸秀的事给落实了,让明家除了把她嫁给他之外,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