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一颗人头从颈子上掉落,滚了几圈才停下来,露出其上一双布满惊愕的眼睛。

见己方主帅被杀死,早已失了交战之心的士兵们纷纷投降,祈兆雪命人收拾善后,便率领一队人马来到南风侯府,他挥手让人撞破侯府紧闭的大门,领兵直闯而入。

看见被抬出来搁在地上的妻子尸首,遭人狠狠的踹了几脚,祈隆忍不住出声阻止对方再侮辱妻子的尸身。

“够了!死者为大,她都已自刎谢罪,兆雪,你何必再如此羞辱你二婶。”

祈兆雪再重重踹了严宝婷的尸身一脚,满脸憎恨的啐了声,“呸,死者为大?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死者,你们不仅杀害我爹,还买通杀手欲置我于死地,我没有你们这样卑鄙阴毒的二叔和二婶!”

听见他这番怒骂,祈隆面色如土的跪倒在地,双手掩面的痛哭失声道:“早在得知宝婷暗中在大哥的吃食里下毒时,我便已预料到了今日的下场。对不起,因着我的懦弱和纵容,害死了大哥,也害苦了你们,我知道我现下再多说什么,也无法求得你的原谅,更无法赎罪,但临死前,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说到这儿,他放下手,满脸泪痕的望住侄儿。

他看着大侄儿身上那身浴血的敁袍,脸上流露出一株欣慰和愧疚之色,再瞥了眼得知严镇被杀的消息后,知道大势已去,便畏罪自刎身亡的妻子,满脸羞愧的缓缓启口。

“宝婷虽有野心,但若不是一直有人暗中在唆使煽动她,她也没那个胆子敢谋害大哥和你。可恨此事我发现太晚,宝婷早已被他的话给鼓动得迷了心志,而犯下这弥天大错。”

他性子绵软,妻子却争强好胜,最后她犯下那些大错时,他委实无力劝阻,却因顾念夫妻之情,不敢向任何人揭露她的所作所为,只能沉默着假装眼不见为净。

最后迎来这样的下场,他不怨任何人,甘心受死,但在死前,不揭露出那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死不瞑目。

沉默一瞬,祈兆雪臆测道:“你说的那人可是三叔?”

“你知道?”祈隆哭得满脸涕泪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二婶空有野心,但依她的性子,是不可能做下如此周密的夺权计划,而二叔你性子软弱,更加不可能,我能想到的只有那位看似性子淡泊名利,却素来机敏聪颍的三叔。”而且在这场变故里,三叔从头到尾都不曾露过面,这便是最可疑之处。

“没错,就是他,这一切全是他在幕后主使。”祈隆咬牙切齿的恨声道,“我知道他只不过是在利用宝婷的野心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一旦宝婷除掉了大哥和你,届时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宝婷和我,然后再名正言顺风光的入主这南风侯府。”

“二叔既然都看透了这一切,为何不劝阻二婶?”

“她向来嫌我设用,我的话她怎么肯听。”他自嘲道,得知侄子已知那藏在幕后的真凶是谁,祈隆已了无遗憾,闭上眼服下早已暗自准备的毒药。

妻子所犯下的罪,他这个做丈夫的难辞其咎,只能亲自到地下向大哥和列祖列宗谢罪。

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武浩,在他服毒自尽后,沉沉地叹息了声,命人将祈隆夫妇的尸首抬出去,接着便听见主子的命令,“去将祈京给我带来。”

不久,祈京被押来时,那张儒雅的脸上,透出一抹不甘。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这次我唯一失算的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能逃过万杀盟那些杀手之手。”

他的能力明明比大哥还强,却只因为晚出生几年,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南风侯的爵位被能力不如他的大哥继承。

他心有不平,蛰伏这么多年,暗中筹谋,哄骗了严宝婷那蠢女人,让她傻傻的听任他的摆布,帮他扫除了大部分的障碍,眼看就要达成心愿,却在此时功亏一篑。

倘若那万杀盟没有失手,一切都依照他的计划而行,如今他已是南风侯府之主了。

见到此时,他仍没有半分愧疚后悔之色,还大言不惭的这么说,祈兆雪忍无可忍,朝他重重的挥去一拳,冷冷的道:“这是因为苍天有眼,不愿让你这种小人的诡计得逞,所以才派了人来搭救我,摧毁你所有的阴谋野心。”

骂完,祈兆雪不愿再与此人多说一句,抬手命令,“来人,将他押下去,明日处斩。”

这一场风波随着主谋与严氏父女之死而落幕,勺江城也逐渐恢复往昔的平静与繁荣。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里,祈兆雪找到了父亲尸首,将之厚葬,同时调动了辖下不少位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