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整日蔫蔫的,宛如被暴雨摧残过后的小白花,两眼无神,精神萎靡,可怜哪,一片痴心错付,唉,自古多情空余恨哪。”
宅院的小厅里,郝望轻摇着那柄亮晃晃的黄金扇子,似笑非笑的对着在沏茶的汤晴光说道,汤晴光听得额角青筋微抽,转过身回了句,“四师叔那张嘴,就连茶楼酒肆里的那些说书先生们都比不上呢。”
郝望笑呵呵的合起扇子,轻敲着掌心,“晴光也这么认为吗,不少人这么同我说过,要是哪日四师叔缺银子,就去茶楼里蹲着,赚些赏银来花。”
“四师兄,你别逗晴光了,晴光瞧不上那小子又不是她的错。”坐在一旁的安临意护着她。
虽然不是自个儿亲生的女儿,但却是他看着长大的,在他眼里晴光就如同他女儿一般,因此发现祈兆雪竟然肖想他家晴光,他自然不乐意,觉得他家晴光万般都好,那小子没半点配得上她。
郝望瞄了他一眼,眼里透着笑意,任何“奸情”在他这双火眼金睛下都无所遁形,傻丫头自个儿一时胡涂,这小师弟竟也如此无知,唉,他这个做师叔和师兄的,也不好捅破那层窗纸,因为这样就没好戏看了。
汤晴光沏好茶,端给两位师叔,抬目瞅了瞅外头,犹豫着要不要也给闷在屋子里的祈兆雪送去一壶。
自前几日她说了那番话之后,祈兆雪就没再同她说话,每回见到,只拿着一双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彷佛在指责她是个薄幸的负心人,让她瞧了怪不舒服,是以这几日也设怎么去看他。
她从未料想到,先前他竟以为她恋慕他,也不知他那脑袋究竟是怎么想的。
像她这般才貌双全的姑娘可不多见,这一路上,泰半都是她在出主意帮着他避开危险,怎么说也该是他心悦她才是呀,怎么会是她对他一片深情,简直是不知所谓。
哼,先前他还喜欢那个何春娘呢,这才多久就忘了人家,还说要娶她为妻。
移情别恋的这般快,真是“水性杨花”。
算了,不给他喝茶了。
再隔了几日,日落时分,南风侯府派来接应祈兆雪的一队侍卫终于到来,但前来接他的侍卫里,不见他的两名心腹随从孙哲和武浩,全是他不曾见过的侍卫,祈兆雪心中奇怪,问了那领队之人,“孙哲和武浩呢?”
那名叫曹璘的侍卫禀道,“侯爷交代了他们其它的差事,一时走不开,所以侯爷才派属下等前来护送世子回府。”
祈兆雪再向曹璘询间在他离开勺江城后的事,那曹璘回答道:“侯爷得知世子追着汤姑娘出城,自此失去行踪后,便派出孙哲和武浩前去寻找世子的下落,而后孙哲与武浩打探到世子曾到过桃花镇,然而他们两人到了桃花镇后,只知世子被一群杀手袭击,自此便失去踪影。幸而日前,有人传回世子的消息,故而侯爷派属下等前来接回世子。”
“是谁传回我的消息?”祈兆雪追问。
“这事侯爷未曾告诉属下,属下也不得而知。”
祈兆雪再问了些事后,摆手让曾璘退下。
曹璘前脚刚走,汤晴光便上门来,二话不说的递给他一包物品。
“这给你。”
祈兆雪犹豫一瞬,抬手接了过来,没看她,垂眸瞅看着手里之物,问道:“这是什么?”
他不敢再多瞧她,他担心多看她一眼,他会……舍不得她,会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强抢回去。
“里头是你先前戴过的那副人皮面具,还有一些雷火弹和暗器,以及我四师叔调制的毒粉,还有些解毒丹,给你带在身上防身,要是你回勺江城的路上,万杀盟的杀手还不肯放过你,你就用那些雷火弹和暗器还有毒粉对付他们。”她叨叨絮絮的说着。
那些雷火弹和暗器,是她这两日替他搜罗来的,毒粉和解毒丹则是她向擅长制毒的四师叔要来的,祈兆雪尚未抓到那幕后买凶想杀他之人,她担心还会有人对他不利,故而替他准备了这些,以防万一。
见她替他想得如此周全,祈兆雪胸腔一热,抬目望住她,忍不住问:“你真不愿嫁给我吗?”
汤晴光被他突然这么一问,呆愣了下,接着被他那流露着浓烈情愫的眼神给看得心头一颤,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她匆忙找了个理由搪塞,“我好像听见我小师叔在叫我,我先出去了。”说完,她转身飞快离开。
房里,祈兆雪紧抓着手上之物,嘲笑自个儿痴心妄想,以为再问一次,她就会答应。
翌日,他随着侍卫们离开前,沉默的注视着来给他送行的汤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