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太后与皇后为了明全的事先后来找他求情,可明全三番两次想谋杀子丹,罪行重大,自己委实找不到理由饶了他,更何况国师还留下那样的偈语,为了大炎国,更是留他不得。

可不论怎么说,他总是自己的亲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明全犯下这样的错,他也心如刀割。

“敢问皇兄,明全为何要设下此计来狙杀臣弟?臣弟虽然与他不睦,但应也未及如此深仇大恨的地步吧。”郁子丹不解的提出疑问。

“这件事说来朕也有责任。”郁泽端自责的长叹一口气,他挥手让寝房里的人,包括顾青漪全都退下。

沉默半晌后,他才启口说道,“国师坐化前曾对朕提及一件事。”

两个儿子手足相残,他心痛不已,因此有些事也不想再瞒着他了,且依国师生前所言,纵使想瞒也瞒不了多久,与其等子丹想起那些事,他不如先坦白相告。

郁子丹没有答腔,等着郁泽端接下去。

“那日你曾问过朕关于你十岁前的事,你没有想错,你确实不是因为受寒发烧而失去记忆,而是朕请国师封印了你的记忆。”

“皇兄为何要这么做?”他面无表情的询问。

“是为了……”才说了几个字,郁泽端便艰涩的说不下去,低下头,叹了口长气。

见状,郁子丹接腔道,“是为了想让我遗忘母妃被太后逼死之事,所以才请国师封印了我的记忆?”

闻言,郁泽端惊耗的抬头,“你怎么知道?”下一瞬,他恍然大悟,“你已记起所有的事?”

郁子丹颔首,“昨日臣弟重伤醒来后,便记起了以往的事。”面对着这位大炎国最尊贵之人,他的心情五味杂陈。

郁子丹不知该恨他还是该感激他。因为他,母妃被太后绞杀而死,但也因为他,保住了差点也一块被太后除掉的自己,且这些年来他一直待自己恩宠有加,比那些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郁泽端脸上流露出一抹愧疚,“国师曾提过那封印的效力无法长久,一旦他身故,封印也会随之解除。你曾告诉朕,你几年前便开始反复作恶梦的事,那时国师的身子已日渐衰竭,封印的力量想必也松动了,所以你才会反复作那恶梦,梦见你母妃死前的情况。”说到这里,他的嗓音有些痦哑,停顿了须臾,接着问出一句话:“你心里可是怨朕?”

郁子丹缄默半晌后,才徐徐出声,“臣弟不恨皇兄,臣弟怨的是太后。”他仍自称是臣弟,而不以儿臣自称,因为两人注定永远也不能将彼此的关系公诸于世。

“你若有怨就怨朕吧,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朕,是因朕之故才害得你母妃惨死。”想起此生最爱的女子因他而惨死的情景,郁泽端湿了眼眶,接着将自己与茹嫔过往的事告诉这辈子都无法在人前相认的儿子,最后歉疚道:“是朕克制不了相思之情,把持不住自己,最终害得你母亲香消玉须,这一切全是朕之过。”

郁子丹心中原本对郁泽端仍有些不谅解,但听完他所说的话,心中那抹芥蒂彻底消失,因为他已从顾青漪身上体会到那种让人不顾一切的深情挚爱,因此他能体谅郁泽端对母亲的那分情难自禁。

他缓了缓神色,“皇兄是个贤明的好皇帝,相信母妃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很欣慰。”

闻言,郁泽端再也忍不住地落下泪来。茹嫔的死一直是他心中难以解开的心结,如今听到两人的儿子说出这样的话,仿佛是她藉着儿子之口,亲口原谅了他。

得知郁泽端下令赐死郁明全时,郁子丹去见了他最后一面他撑着重伤的身子,在顾青漪的陪伴下来到天牢。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看见他,郁明全冷着脸站起身,仰起下颚一脸倨傲,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落魄。成王败寇,他想除掉对方却没能如愿,自个儿反倒落了个被赐死的下场,他已没什么好说的。

顾青漪安静的站在一旁扶着郁子丹,关于他的身世,那天皇上离开后他便坦承相告了,因此她也知道他这次来见郁明全是为了何事。

看着此刻犹如丧家犬的郁明全,她一点都不同情他,若不是他想谋害郁子丹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这正是所谓的自作自受,更何况因他之故还害死了王府里那么多侍卫,不处死他,怎么给那些为了保护郁子丹而死的侍卫们一个交代。

郁子丹神色冷峻的徐徐启口,“你可知道本王的母妃当年是因何而死吗?”

突然听他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干的事,郁明全一愣,骂道,“你母妃怎么死的干我何事?”又不是他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