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悚然一惊,这次若没办法杀死他,她阻止他篡位的任务就不可能完成,那她的下场会如何?!
她脸色发白,不敢再想下去,紧紧抱着手里的弓,惊慌的在房里踱着步,思索着要怎么做,才能一出手就除掉魏遐之。
“红柿姑娘今日去向侍卫借了弓箭。”待魏遐之傍晚回府,李耀平马上禀道。
“那日我见过她射箭,她箭术不错,不像养在深闺的姑娘。”魏遐之脚步未停,往寝屋走去。
李耀平跟在他身边低声说道:“属下着人打听过,金家二小姐两三个月前曾意外受伤,昏迷不醒,醒来之后性子便有些变了,以往她在金家总是逆来顺受,这次身子康复后,对继母和手足不再处处忍让。”
“狗急了也会跳墙,金二小姐约莫是受够了那些欺凌,不愿再忍下去。”对金二小姐的遭遇魏遐之并未同情,一味的忍让并不能够息事宁人,反倒只会使那些贪心之人变本加厉,这些都是他亲身经历的事,可惜他当时醒悟得太晚,直到失去了此生最疼爱之人,他才痛悔不已。
李耀平忖道:“红柿既然不是金二小姐,会不会是哪一位皇子派来的?”
“派人盯好她,既然在丞相府,她早晚会露出马脚,还有,你再去替我办一件事……”魏遐之低声交代几句。
“是。”李耀平应了声,转身离去。
须臾后,回到寝房,魏遐之换下官袍,来到浴间,脱去身上的衣物,踏入浴桶里,后颈靠在木桶边,他轻阖上眼,氤氲的热气,将他的思绪带回他刚从别庄返回国公府的那一年——
“大哥,你这么眼巴巴的赶回来,就是为了要参加春闱?先别说你能不能考上,就说你这身子能不能撑到考完都还两说,我劝你还是别去考了,万一死在贡院里头,岂不是要惹人笑话!”魏尧之轻蔑的嘲讽道。
类似的话,在陶山县那处破屋里,向和安也同魏遐之说过,可她话里透着隐约的关心之意,不像弟弟这般带着恶意的刻薄。
不过魏遐之心里纵使不喜,却因已习惯于容忍弟弟,故而也没露出不悦之色,只是淡淡回道:“我苦读这么多年的书,总要下场试一试,倘若真死在贡院里,也算死而无憾,就不劳你替我担心了。”
“我是好意来劝你,万一出了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咱们不顾你那身子,硬逼你进考场呢,你还是在家里歇着吧,多活一日算一日,少到外头折腾,丢人现眼,也免得爹娘替你操心。”
魏尧之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则是想着,母亲说这病秧子可是有真才实学,要是真让他中了进士,父亲要越过他请立二哥为世子可就更不容易,他哪能如他的意,让他去参加会试。
第十四章
过来找魏遐之的向和安刚好听见这番话,不由得皱起眉头教训道:“欸,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你大哥想去参加考试,哪里丢人现眼了,他是不识字还是不会写文章吗?哪有做人家弟弟的这般说大哥,还说是好意,我可半点都没听出来,反倒觉得你是在诅咒你大哥。”
她在前两天跟着魏遐之一道来了京城,魏遐之见她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又对大雅的风土民情不太了解,他索性好人做到底,将她带回国公府,让她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也好照应她,几天下来,向和安在心里已把性情温善的魏遐之当成朋友。
魏尧之见她竟敢管他的闲事,横眉斥道:“我同大哥说话,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俗话都说朋友有难,两助插刀,我是你大哥的朋友,如今他被他那不肖弟弟欺负,我还说不得话吗?!”
“你说谁是不肖弟弟?”魏尧之怒目瞪着她。
“谁应谁是!”向和安双手抱胸,抬眉冷眼瞪回去。
虽只来了两天,可她多少也看出来了,魏遐之虽是嫡长子,可他这个大哥做得很不好,底下两个弟弟对他的态度一点都不客气,更没少拿话来挖苦他、讽刺他。
可一当着他爹的面前,他那两个弟弟顿时摇身一变,变成尊敬兄长的好弟弟,她只见识过一次就觉得很恶心,也不知道魏遐之怎么能容忍他们这么多年,还没在他老爹面前拆穿他们。
魏尧之冷着脸骂道:“你一个贱丫头也敢骂本少爷,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见三弟动怒,魏遐之连忙缓颊,“和安姑娘性情率真,不是存心的,你别同她计较。”他从案桌后方起身,隔开两人,“没别的事的话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同和安姑娘说。”
“时,这回暂且饶了你,下回再敢对本少爷出言不逊,就给本少爷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