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辛再思便带着朱渺、石康和罗尚德来了。
罗尚德前几日从辛再思那里得知她还活着,便赶来看过她了,两人见面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得知她的遭遇,罗尚德抹着泪咒骂道:「老爷夫人在天保佑呀,才没教小姐被人给害死,这涂家一门简直毒如蛇蝎,个个都坏透了,早晚有报应!」
因此今日一进来,看见秦思露,罗尚德便兴匆匆上前说道:「小姐,这涂家就快要有报应了。」
闻言,秦思露眼睛一亮,「是吗?那些灾民已到万安城了吗?」辛再思曾约略把计划告诉了她。
「今儿个已到了,这会儿一群人正跪在皇宫南门前告御状呢。」罗尚德面带喜色的说道。
石康一脸痛快的跟着说:「涂家真把那日我放的那只凤凰纸鸢当成真的,这几天涂家人个个骄傲得不得了,自认高人一等,我每次见了都只能忍着笑,可快把我给憋死了,这回总算可以大笑一场了,这涂家呀,要大难临头了还不自知。」
听他们这一说,秦思露心里很高兴,见快中午了,便吩咐可儿让厨房多烧几道菜过来,再送来些果品、糕点和热茶招呼他们。
她安静的坐在辛再思身边,听着他们谈论事情,不时侧首望向他,他也不时回头看她,她一边玩起他的手指头,一边拈起一块糕点吃了口,觉得好吃便喂他也吃一口。
石康留意到两人亲昵的举措,打趣道:「以前一直以为再思兄是那种温淡如水的性子,此刻才发现那是因为思露姑娘没陪在身边。有思露姑娘在的时候,再思兄整个人就仿佛掺了蜜汁的香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朱渺也颇有同感的附和,「可不是,再思兄只有在思露姑娘身边时,整个人才算是鲜活起来。」
秦思露虽然被他们说得有些脸红,却索性挽着辛再思的手臂,笑瞪着他们,「啧,听这话真是酸溜溜的,我知道你们是在嫉妒我和再思哥感情好,有本事你们也去找一个能与你们心意相合的人啊。」
辛再思笑道:「好了,两位就别拿我和思露来逗趣儿了。」接着话锋一转,「侯爷,接下来七皇子那边都安排好了吧?」
「都依再思兄的交代安排了。」朱渺颔首答道。
石康按捺不住的说道:「啧,我真巴不得想快点见到这涂国舅一家的下场了。」
更想见到涂家一门下场的是秦思露,但都等了一年多,她有耐心再等一段时日。
建州来的一群灾民跪在皇宫南门前告御状的事很快就惊动了皇上,皇上命人将带头的几人领进宫中亲自审问。
「皇上,求您救救咱们乡亲老小吧,咱们饿得都要易子而食了!」进到宫里的几人,一见到天子,当即跪下磕头求道。
看着眼前这几个瘦骨嶙峋的男子,皇帝很震惊,「易子而食?!朕前一阵子才派涂国舅带着钱粮去建州赈济灾民,百姓不是还感恩戴德传唱涂国舅的恩情吗?怎么可能会饿得没饭吃?」
「皇上圣明,那歌绝不是从咱们建州传出来的。涂国舅送来的粮食,咱们每日只能分得一碗稀粥,里头也没几颗米粒。建州土地持续干旱,不见降雨,颗米未收,那些米粮早就吃完,哪里还有得吃……很多乡亲都要活不下去了,不得不离开家乡到外地谋生,但很多老人、幼子走不了远路,就只能留在建州等死。小人们听说皇上一向英明仁慈,这才斗胆前来,请求皇上再开恩,派人送粮到建州赈济百姓们,要不然大伙真要活不成了。」
「这建州知府都在做些什么?」皇帝十分震怒,建州发生这等事,上到知府,下到县令,竟无一人上奏,令他不敢置信。
「咱们饿得都快活不下去,但建州府的那些大人们却听不见百姓的哀号、看不见百姓的穷困,每日都大鱼大肉,吃得个个油光水亮。」
皇上沉声道:「杨连,传朕旨意,召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即刻来见朕。」
他要派人前往建州调查,看究竟是这些灾民胆大包天,撒下这弥天大谎来诬陷涂国舅和建州官员,还是涂国舅与建州官员斗胆瞒骗了他?
最后奉旨前去建州调查的是七皇子路景瑜。
他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到建州,花了几天详细调查完后,不敢多有耽搁,便又急如星火的赶回了宫,将在建州所见所闻如实禀告。
「儿臣此番前去建州,路上所见百姓个个面黄叽瘦,还有人饿得只能啃食树根维生。土地干裂,农民伏地痛哭,求助无门。而建州知府李茂树的府中却日日举办夜宴,时常寻欢作乐通宵达旦,平日里荒废政务,不理百姓死活。儿臣询问他日前朝廷让涂国舅送来的那批钱粮何处去了,他竟推说全都施予了百姓,但儿臣在城里询问了数百人,他们皆说只在涂国舅运来粮食后前半个月喝过几碗稀粥,之后知府便不再施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