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咬到……」她压根没被咬,突然被他这么一问,一时窒了下才回答道:「咬到我的腿了。」男女授受不亲,她吃定他不可能要她撩起裙摆,查看她的伤口。

易平澜丝毫不相信她所说,这个表妹是什么样的品性,他一清二楚。

「皮妞很通人性,它不会轻易咬人,倘若表妹真被它咬了,定是表妹先欺负了它。」

「我没有。」胡青婉抿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见儿子为了区区一条狗竟把侄女给说得要哭了,胡氏出声斥责儿子——

「老二,你说这什么话,难道青婉还会骗你不成,还不快同她赔个罪?」今儿个弟媳特意带着女儿过来,一来是想让平澜与青婉有机会多见见,二来是要商谈他们的婚事。

哪里知道儿子一见到青婉便不假辞色地责备她,她先前可是花了一番口舌,才说动弟弟和弟媳将青婉许配给儿子,若是青婉因此不肯下嫁,那可就不好了。

易平澜也是方才在见了舅母后,才得知母亲打算让他迎娶胡青婉的事,但对这事他并不意外,却没打算要顺从母亲的意思娶胡青婉为妻,他抱起缩在脚边的狗儿站起身。

「娘,当初多亏这狗带着我去救回观儿,否则这会儿观儿只怕早被那人口贩子不知拐卖到哪里去了,它可说是对咱们有恩,我相信它不会胡乱咬人,若是表妹真这般不喜欢它,我带它出去便是。」说完,他抱着狗儿便往外走。

见儿子甩脸走人,胡氏气恼地嗔骂,「这孩子真是……都是这些年在军中把脾气给养大了。」她连忙看向弟媳和侄女,安抚道:「你们别见怪,这孩子平日里倒也不会这般无礼,兴许是他今儿个有些心情不太好。」

「有些脾气倒无妨,但他适才出手打咱们青婉就不对,都弄疼咱们青婉的手,也没见他问一声。」伍氏满脸不悦。

瞅见胡青婉一脸委屈地揉着手腕子,胡氏关切地走过去,「给姑母瞧瞧,伤着哪儿了?」她抬起她的手腕查看,瞥见腕上一处泛红的地方,回头吩咐媳妇去她房里拿药膏出来给胡青婉擦上。

赵氏很快将药膏拿来,胡氏亲手替胡青婉抹上药膏,一边说着,「这药膏是平澜从军中带回来,能舒筋活血,药效极好,我先前摔了跤,把脚踝给扭了,肿得跟个包子一样,擦了这药,没两天就消了呢。」

伍氏一听那药膏这么好用,探手一把从她手里拿过去,嘴上说着,「哎,那这药膏我就带回去,也好早晚帮青婉上药。」

胡氏心里舍不得那药膏,但听她这般说,也不好再把药膏拿回来,勉强挤了抹笑,再与她叙了几句,这才送走两人。

第三章

被易平澜给抱在怀里,兰雨觉得害羞又新鲜,睁着双黑亮的狗眼望向饲主,发现他脸色有些阴沉,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忍不住关心地朝他吠了几声。

「汪汪汪。」你怎么了?

这几天下来,她多少对这位饲主有几分了解,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每次带她上山打猎,总威胁她,若是再猎不到猎物,就甭想吃肉,可每次回到易家,他却仍让他大嫂给她准备肉吃,只是他那大嫂阳奉阴违,每回都背着他偷斤减两,短少她的伙食,让她原本肥嘟嘟的小肚子消痩了不少。

易平澜没心情同狗儿说话,带着狗儿来到村子东边一处小山坡上,靠着一株老樟树席地而坐,把狗放到他脚边,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狗儿的脑袋,思绪陷入四年前的一场梦境里。

那年,他为救陷入敌军陷阱里的主将镇北侯曹安脱困,身受重伤,昏迷两日,在那短短两日里,他作了一场黄粱梦。

梦里的他,靠着立下的那些军功和镇北侯的举荐,从一名士兵被擢升为百夫长,一路再升为校尉,后来成为镇守北方的威武将军。

在他被皇上赐封为威武将军那日,他得了两个月的假,回乡省亲,同时遵循母命,迎娶胡青婉为妻。

而后数年,他率军一举攻下交战多年的北宁国都,北宁国君开城投降,从此臣服于大炎皇朝,他风光凯旋而归,皇帝大喜,赐封他为大将军,掌管大炎皇朝三分之一的兵马。

他与镇北侯曹安是好友,皇帝年迈迟迟未立嫡,几名皇子暗中倾轧,争夺储君之位,镇北侯幼年时曾为三皇子陪读,与他情谊深厚,自然成为三皇子的拥护者,全心辅佐他夺嫡。

他看在镇北侯的面子上,也成为三皇子一派的支持者。

经过一番争斗,三皇子最终在他和镇北侯的辅助下成为太子,翌年,皇帝驾崩,三皇子登基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