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后,没有到传说中的地府投胎转世,却穿越到了大清王朝,成了随茵;那时的随茵是一个才一岁多的婴孩,正发着高烧,原主似乎是因为没撑过,病死了,她的灵魂才有办法取而代之。

她和母亲生活了十几年,却始终无法明白是什么样的爱,能让一个女人执着一生,毫无怨尤,母亲去世前,她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母亲回道:“等你以后遇到那个人便会懂的,可是你要记得,若能两情相悦自是最好,如若求之不得,不要勉强,否则既伤人又伤己。”

她还没遇到那个人,所以她还不懂,但她不急。

祭拜完后,随茵又领着丫鬟和侍卫徐徐下山,而后乘马车回到扬州城。

她想起这趟回扬州前,嫡姊托她顺道带回京去的几件物品尚未买齐,便让马夫转往一处铺子去。

主仆几人总共跑了四、五间铺子,一个时辰后终于买齐了东西,准备回昔日她与母亲的住处暂歇一夜,明天就起程回京。

走回马车时,随茵听见一旁传来一道着带着恶意的嘲讽声——

“……若姑娘是个美人,这般投怀送抱,倒也不失是一桩美事,可瞧瞧你这张脸,绿豆眼、朝天鼻、大阔嘴,教人见了还当是见到鬼了呢!”推开扑到怀里的女子,男子一脸嫌恶的掸了掸手。

被推开的少女气呼呼的道:“你、你这人嘴怎么这么毒,本姑娘的长相哪有你说的那般丑,我不过是崴了脚,不小心撞了你,你有必要这般出口伤人吗?”

“不小心?这街这么宽,你崴了脚,怎么不去撞别人,偏偏撞到爷的怀里来?而且你不要以为爷不知道,你可是跟着我跟了好半晌。”男子毫不留情的讽刺道:“想色诱爷,先去照照镜子,你这等姿色,不仅入不了爷的眼,还会污了爷的眼。”

那姑娘气极了,吼了回去,“谁想色诱你了,我不过刚好与你同路!”

随茵看向那年纪约莫二十二、三岁的男子,再瞥了眼被他的话给羞辱得面红耳赤的姑娘,那姑娘面貌清秀,倒也不像他所形容的那般丑陋,她实在看不过去男人欺负女人,用着冷冷的嗓音接在那姑娘后头出声道:“眼歪嘴斜,还自大无脑,看来公子更该去照照镜子。”

跟在随茵身后的两名丫鬟听见自家主子的话,惊讶得互觑一眼,前面那身穿灰蓝色长袍,外罩一件银色马褂的公子,容貌分明十分俊美,约莫是主子看不惯这公子适才出言羞辱那姑娘,这才冷言毒语相向。

接着两人思及主子的姊姊玹邵王福晋都常被主子那张吐不出好话的嘴给气得跳脚,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男子狐疑的睇了她一眼,又瞅了瞅四周,接着不确定的询问身边的随从兼护卫,“路八,这丫头是在说谁?”

那名叫路八的随从肤色黝黑,面容方正憨厚,他朝随茵看去一眼,老实回道:“那姑娘说的好像是爷您。”

听了随从的话,那男子觑向随茵,一双狭长的凤眼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遍,而后怀疑的问道:“丫头,你眼睛有毛病?”

随茵摇摇头,“我眼睛很好。”

“那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是在指谁?”

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嫣红的菱唇吐出一个字,“你。”她的话是对着他所说,不是指他,还能是别人吗?

男子一愣,接着微微眯起了眼,嘲讽道:“原来你同她一个货色,见爷生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便想来勾搭爷。”

他这趟前来扬州不慎曝露了身分,纵然他放荡不羁名声不佳,但凭着他的地位,这几日下来,为了巴结他,扬州的一些官员和商人送来不少姑娘,其中连模样秀美的少年都有,而有些人竟摸到他房里自荐枕席,教他烦不胜烦。

还有不少别有用心的女子与少年刻意接近他,倘若他心情好,还会与他们逢场作戏一番,可他昨夜作了一宿的恶梦,今儿个心情不佳,没耐性再应付这些人。

随茵看向他身旁那名随从,建议道:“你家主子脑子有病,医馆在那儿,快扶他过去瞧瞧。”

听她竟胆敢出言不逊,男子脸色阴沉了下来,“你敢说爷脑子有病,你不知道爷是谁吗?”

“连自个儿是谁都不记得了,看来病得不轻。”随茵冷着嗓又催促那名随从,“你还不快扶你家主子去医馆?”

若是他脑子正常,就不会把女人都当成觊觎他美色、想诱惑他之人,连她不过说了几句话,也被他当成想勾引他,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见她似是真不惧怕他,他转念一想,以为她不过想藉此吸引他的目光,他脸色略缓,“你这丫头胆子不小,不过即使你这般说,爷也不会看上你,你用不着白费心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