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问见状,走到那何扬身旁,朝他吩咐几句,让他再撞一次,而这回何扬再撞向李青时,他手里的提篮盖子则被撞落了。

金朝郡与方胜站在一旁看着,方胜在瞧见那老太监是用什么方法撞掉那食篮的盖子时,脸色蓦地微变,但仅一瞬便敛去,重新镇定下来。

金朝郡一边看着那两名太监,一边则暗自留意着方胜,没漏掉他脸色微变的表情,虽仅一瞬便恢复,却已足够教他瞧见。

曹问让两名太监退到一旁,看向皇上出声问道:「皇上适才可看清楚那位何公公是如何撞落那提篮的盖子?」

金朝郡颔首,「他撞向李青时,趁机伸手拨开,朕还瞧见,他趁着捡起盖子盖上时,伺机将藏在手心里的一包粉末洒进篮子里。」

见皇上全瞧得一清二楚,曹问接着望向方胜询问,「不知方大人可看清楚刚才那何公公是如何撞落那食篮的盖子?」

方胜脸上露出又惊又怒的表情,「曹大人,难不成你凭着这莫须有的猜测,就想诬陷是我下毒毒害风大将军?!」

曹问不愠不火的答道:「下官曾检查过李公公手里的提篮,发现那上头的盖子盖得很牢,除非刻意用手去拨,否则没那么容易撞落。李公公此时拿着的那只提篮,正是当日送到天牢给风大将军的提篮,不信的话,皇上可亲自试一试。」

他先前特地召来李青与何扬两位公公,让他们两人将当日的情况在皇上跟前演了一遍,对那日是谁暗中在饭菜下毒意图毒害风远之事,心中早已有定见,只等皇上圣裁。

金朝郡示意内侍太监,将李青手里的提篮送上来。

模仿着适才的情况,他命内侍太监拿在手里,他亲自撞了下,那提篮的盖子仍稳稳的盖在上头,直到他抬手去拨,这才把盖子拨落。

亲自试过之后,谁是下毒之人已呼之欲出,金朝郡神色冷峻的看向方胜,喝问:「方胜,你与风远究竟有何仇,竟意图下毒杀害他?」

方胜喊冤,「皇上,臣并非故意撞落那提篮的盖子,臣是不慎才会撞落那盖子的,那日提篮的盖子说不得没盖好,才会让臣一撞就掉了,您不能因此就听信了曹问的片面之辞,定臣的罪啊!」

金朝郡见他不肯认罪,冷下脸,出其不意的说了句,「方胜,风远并未中毒,仍活得好好的。」

他这话来得太突然,方胜不及细想,震惊的脱口而出,「什么,风远没死,他没吃那些饭菜吗?」话一出口,他便知事情坏了,他上了皇上的当,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无法再收回,他登时面如死灰。

「方胜,就是你在风远饭菜里下了毒,你还敢不认!」金朝郡不容他再狡辩,厉声喝道。

「我、我……」他没想到自己竟会被皇上给诓骗而露了馅,思及皇上在召他前来之时便诱骗他风远已毒发身亡之事,显见皇上当时对他已起疑。

见事情败露,他无从再抵赖不认,索性豁出去承认道:「没错,那毒确实是我所下,可惜竟没能毒死风远那厮!」

瞧见这位素来敦厚儒雅的礼部尚书此时脸上露出的憎恨之色,金朝郡不解的质问:「你与风远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要下毒害他?」

「我与他有杀子之仇,此仇不报,我日夜难安啊,皇上!」悲愤的捶着自个儿的胸膛,方胜黝黑福泰的脸上布满恨意。他的儿子死得那么惨,而害死他的人却意气风发,他哪能不恨不怨!

「风远几时杀了你儿子?」闻言,金朝郡诧道,这事他竟从未听闻。

「当年风远攻破安阳城,我儿意图阻拦他,却死在马蹄之下……」

得知起因竟是三年多前的事,金朝郡沉下脸来呵斥他,「当年你儿与风远各为其主,兵荒马乱之中,你儿死在风远手上,原也怪不得风远。前朝暴君无道,凌虐百姓,朕承天命讨伐暴君,你儿若明事理,就不该还帮着那昏君阻拦朕的大军,他是因自个儿的愚忠而死,朕原以为你是通晓事理之人,不想你也不过是个昏庸自私之辈,只因一己之私,便下毒意欲毒害风远,你往日所读圣贤书,便是教你这般私心自用,行阴毒之事吗?!」

被皇帝这般斥责,方胜面露一丝羞愧,但想起儿子的死,又满脸凄厉的为自己的行径辩驳,「丧子之痛,椎心泣血啊,皇上!」

钟君秀先前曾派人警告他别轻举妄动,但他委实忍不住,眼见杀子仇人身陷大牢,如此好的报仇机会,他哪肯放过,暗中观察之后,便决心要下毒杀害风远,不想功亏一篑,报仇不成,如今连自个儿的性命都难保,无力再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