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他匆匆忙忙就离开,也没能好好同孙络晴说上几句话,昨日又被皇上抓着用了午膳,而后还去巡视大营,很晚才回府,也没能见到她,想到要这么久不能相见,风远委实忍不了,直摆着手道:「不成不成,今儿个我要去见她,明天再开始算吧。」

江公公试图说服他,「这按习俗……」

风远也不等他说完,便径自问:「这习俗是皇上订的吗?」

江公公被问得一楞,摇头道:「不是。」

「既然不是皇上订的,那就按我说的办,明天起再算。」说完,便风风火火的赶着要去见孙络晴。

「等一下,这规矩就是这么定的,你……」江公公看着早跑得不见人影的风远,气呼呼的回宫去找皇帝投诉。

金朝郡听了,哂笑道:「罢了,这次就依他吧。」

「皇上,这孩子越来越任性妄为,您可不能再这么纵着他。」

「朕知道你是担心他恃宠而骄,不过风远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他那性子你很清楚,他性情直率又重情义,没什么坏心思,朕就算纵着他,他也坏不到哪儿去。」

他会宠信风远并非没有理由,满朝文武,他能信任的人没几个,丞相沙平水和严舒波心思都太深了,他无法完全放心信任他们,就连皇后和妃嫔他都不能不防,风远是少数能让他放心之人。

江公公同样心有所感,「皇上说得没错,比起朝中其他大臣,大将军确实是个容易看得明白的人,不用担心他会在背后捅刀子。」

「他替朕办事一向尽心尽力,所以这回婚事就依他的意思办吧,让他高兴高兴。」金朝郡指示道。

「奴才遵旨。」江公公领命的应了声,接着想起多年前的事,笑着说道:「当年孙太傅父女送他到镇江王府后,他对那孙太傅家的小丫头就念念不忘,拼命练武,为的就是想向那小丫头证明,他能够杀光那些山匪,亲手报父母之仇,奴才想啊,当初他会一路势如破竹的率先杀进安阳城里,说不得就是为了要早点见到那孙家小姐,哪里晓得命运弄人,孙家小姐却不知去向,直到前阵子才让他给找着。」

金朝郡笑骂,「他那时候才多大年纪,就知道惦记着人家小姑娘。」这江公公是自幼照看着他长大的太监,他对他自是多了一分亲近,怜惜他年事已高,便没怎么再让他管事,但仍留他在身边,闲暇时陪他说说话,没想到却从而得知不少后宫嫔妃不为人知的一面,以及那些臣子的家务事。

「奴才记得当年那孙小姐模样长得挺标致,在镇江王府作客的那几天,却老是板着张脸,像个小老太婆似的,对风远说话总是冷言冷语,可就在她随她爹离开后,风远跑来向老奴打听,从镇江王府到安阳城要走多久才到,似是想去找她。」

说起这事,江公公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咧着笑。

这事金朝郡倒是不知,「怪不得呢,我说风远怎么突然间对她这般痴恋,原来是小时候就瞧上人家了。」

提起昔年之事,金朝郡脸上流露出一抹怀念,当时他还只是个镇江王世子,那时的他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能登上九五之尊,统治这偌大的江山和众多的百姓。

然而攀上颠峰之后,他发现,高处不胜寒哪,能与他说真心话的人越来越少。

「先前早就想来拜见孙姑娘,却在半途遭遇一莽夫无理的胡搅蛮缠,以至延至今时,才能得见孙姑娘真容。」

楚天碧意有所指的贬损风远,双眸则肆无忌惮的打量眼前这曾有第一才女之称的孙络晴,其清丽淡雅的面容虽不及掏红楼秀娘的明艳绝伦,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不知楚国舅来找民女有何事?」站在小院的堂屋里,望着眼前这不请自来的男子,孙络晴不愿与此人多言,神色淡然的询问。

皇上赐婚之后,粥铺已歇业,她没想到这人竟会找到她住的小院来。

「在下仰慕孙姑娘才情许久,一直想见见曾有前朝第一才女之称的孙姑娘,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姑娘果然才貌双全。」游戏花丛多年,寻常姿色的女子入不了楚天碧的眼,孙络晴那双异常冷淡的眉眼,却勾得他心头蠢蠢欲动,让他忍不住朝她靠近两步,想再更亲近她一些。

他向前两步,孙络晴则黛眉微蹙的后退两步,冷嗓道:「若国舅无其他的事,恕不多留,民女已将嫁作人妇,不便在宅中待客。」

听她提起将嫁人之事,楚天碧替她不值,直言批评道:「以姑娘这般才貌,匹配风远那粗莽的武夫,着实委屈姑娘了,不啻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也不知风远是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哄骗皇上下旨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