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姑娘,这就是大将军的寝房。」武步刚为她引路。
孙络晴走进房里,望见躺在床榻上的风远,心头不由得一软,她不知他为何对她这般执着,即使她一再拒绝,他仍不肯死心。
见到她,站在床榻旁的叶满山朝闭着眼的风远说道:「大将军,孙姑娘来看您了。」
闻声,风远这才缓缓张开眼,睇向她。
「孙姑娘怎么来了?」用不着装,他一见到她就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紧绷的嗓音自然的带着些低哑。
「听说大将军受伤了。」站在床榻旁,她垂眸望着他透着病容的憔悴脸庞,心里莫名有些酸楚心疼。她不敢回应他的浓情厚爱,便是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可他却把自个儿给弄得这般樵悴,他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大将军,不该为了区区男女情爱便如此消沉丧志。
「那日你拒绝了我,我以为你不会想再见到我……」那低哑的嗓音里隐隐流露一抹委屈之意。
她不知自己何德何能,竟能得到他这般痴心相待,眸光柔和的注视着他,她想安慰他几句,可最后启口说出的却是——
「大将军何必如此,大将军乃本朝开国英雄,受万民景仰,民女盼大将军勿因儿女情长,而使英雄气短。男儿志在四方,当以建功立业为重,大宁皇朝甫立三年,百废待举,大将军当辅佐皇上开创千秋大业,名留青史才是。」
没料到她一开口便这般训斥他,不想教她给看轻了,风远提起自个儿的功绩,「我已尽力在辅佐皇上,我前两年替皇上扫平了芜州、平湖、雍城与落鞍山的叛乱,还剿灭了不少盗匪。」他不仅替皇上镇守安阳城,前两年他还常四处领兵去弭平一些乱事,经过这两年多来的戡乱,如今乱事都平得差不多,才能有较多的时间留在安阳城里。
武步刚搭腔说:「就是啊,咱们大将军替皇上做了不少事,他这大将军之位可不是白得来的,现下朝局已平稳下来,大将军才能有空闲想成家之事。」
他在一旁看得暗自着急,真想将这孙络晴抓起来狠狠摇晃一番,告诉她现下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这时她应该柔情密意,含情脉脉的望着大将军,温言软语的安慰大将军几句才是,最好还能自愿留下来照顾大将军,再然后两人生米煮成熟饭,她欢欢喜喜的嫁给大将军。
孙络晴静默须臾,启口道:「大将军劳苦功高,相信皇上不会亏待他,定会为他安排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风远闻言,脸都黑了,她竟想把他推给别人。
叶满山见状,向他使了个眼神,接着朝孙络晴表示,「凭咱们大将军的地位,哪家的姑娘娶不得,但咱们大将军偏偏死心眼,就只惦着孙姑娘您一人,把自个儿给折腾成这样。」
宋大人先前曾教大将军一席话,让他见了孙姑娘时找个机会说,此时正好可让大将军把那番话给说出来,也许能让孙姑娘改变心意。
风远痴痴望着孙络晴,但说出的却不是宋泰臣教他的那些话,而是自个儿心中所想,那些话梗在喉头不吐不快,此时他心绪翻涌,忍不住说了出来。
「我今生非你不娶,你一日不嫁,我等你一日,你一生不嫁,我便等你一生。」说完,也不等她回应,他吩咐叶满山和武步刚,「替我送客。」倘若她真心如铁石,那么他便会用水磨功夫,一点一点将她的心给磨穿。
他那宛如誓言的话落在她心里,震动着她的心扉,她怔怔的望着他,他那炽热而坚定的眼神,像烈火一样烫着了她,她胸口颤悸着,仿佛有什么在她心底破土而出。
「孙姑娘请。」叶满山的声音把她的心神拉了回来。
她再望风远一眼,才举步离去,他那深浓的情意煨暖她的心房,让她冷寂多年的心,似乎重新鲜活了过来。
那一瞬间,她几乎有股冲动想要脱口答应嫁给他。
上了马车,紫娟扯着她的衣袖道:「小姐,您瞧风大将军对您如此痴心,您真不再考虑考虑吗?我瞧着风大将军那般,好可怜哟。」
「世上难得有情郎啊。」福婶叹息一声,似也在为风远的痴情而感动。
孙络晴一路缄默不语,思及那场纠缠她多日的噩梦,她的心又再凉了下来。
孙络晴主仆一走,叶满山忍不住问:「大将军,您怎么没说宋大人教您的那些话呢?」
「那些拗口的话,我说不出来。」风远神色躁郁的翻身下榻。
武步刚说道:「不过看不出来这孙姑娘为人倒是挺严肃,像个小老太婆似的,一开口就训斥将军。」
「不许说她的不是。」风远容不得别人批评她,接着自我安慰,「她也是为我好,才会这么说。」说完,他越想越这么觉得,她虽板着张脸,可话里的意思确实都是为了他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