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凉玉被迫饮下那杯毒茶,抚着腹部,那里传来阵阵的绞痛,她惊骇的哭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那孩子活不了了,跟着他爹一块去了。」李昭宜恶毒的咒道。
陶凉玉绝望的抱着疼痛的腹部,「这是相公唯一的骨肉,你怎么能、怎么能夺走他 」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忆风哥有多宠爱你,我就有多恨你,你还想生下他的孩子?别作梦了!」李昭宜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往前一扯,「你好好品尝以前我所受的那些痛苦吧。」说罢,她嫌恶的松开手扭头离开。
下体流出大量的鲜血染红了陶凉玉的衣裙,她痛得摔倒在地上,一手抓着肚子,撕心裂肺的悲泣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宋忆风想抱起她,却做不到,满脸悲痛懊悔的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心痛如绞,「是我错信了人、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陶凉玉不愿让孩子就这么死去,拖着疼痛不堪的身子往外爬,想去找人来救救她腹中的骨肉,但才爬了两步,身子剧痛难忍,她十指紧抠着地面,咬紧的牙关咬出鲜血,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抽搐个不停。
宋忆风见状又悲又怒又急,「凉玉、凉玉、凉玉……」他好恨,他恨不得生生撕裂了宋忆辰与李昭宜,他们竟如此对待他捧在掌心呵宠的妻子。
他更恨自己有眼无珠,居然看不出这两人的狼心狗肺,使得自己的妻子在他死后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过了片刻,剧痛虽稍稍平息,但陶凉玉身下已染满了猩红色的血,她隐隐感觉到她已失去了腹中的孩子,她面如死灰,失去了丈夫,又守不住丈夫留下的庄子,如今连孩子都保不住,她已没有再活下去的意义了。
「相公,我这就来见你,你等我……」她轻喃的说着,试图站起身时,发现手里抓着一样物品,她抬起染着鲜血的手拿到眼前一看,是那枚鸾凤和鸣珠。
她悲极的泣道:「鸾凤和鸣珠、鸾凤和鸣珠,你若真有灵,我与相公又何致于活生生被拆散,致使阴阳两隔……苍天吶,若是可以,我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只求相公能好好活着……只要他活着……」
她说毕,那沾染着她鲜血的墨色珠子上錾刻的符文陡然间散发出白色的毫光,那光芒射向了宋忆风的魂魄……
第一章
掌灯时分,马车驶进乐云庄,一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下了马车,他身上披着一件墨色的大氅,夜空降着鹅毛大雪,顷刻间就将他的墨发染得霜白。
他那张俊朗英挺的面容此刻毫无表情,只有双眼隐隐流露出一丝阴郁之色。
他屏退随从,独自一人走向居住的寝屋。
来到屋门前,不经意间瞟见旁边一株在大雪中怒放的腊梅,他微微一怔,勾起了久远以前的记忆——
那年与今日一样漫天飞雪,当时的他年仅十四岁,为了寻找杀害父亲的贼人,离开家乡四处奔波。
家族世代经营镖局,那一年秋天,他父亲押运了一批货物出门,这一去便不再回来,后来才得知那批货遭人劫了,那趟跟着出镖的所有人全遭到杀害。
当时已病重的母亲听闻此恶耗,病情加剧,跟着父亲一块去了,族中的叔伯长辈们追查到父亲他们是被盘据在金阳山一带恶名昭彰的盗匪所杀,畏惧于那些匪徒的残暴,没人敢去为他们报仇。
他在娘亲过世后,独自一人前往金阳山,欲找那些贼子报杀父之仇。
可他那时年轻气盛又自不量力,还未踏进那些匪徒的贼窝,就被打成重伤,拚着一口气,抢下一匹马逃走,他骑上马时已是意识不清,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再次醒转时,他人倒卧在荒野的雪地里,那马也不见了踪影。
他身子被冻僵,重伤的身躯无法动弹,就在他绝望的以为他这短暂的一生约莫就要交代在这里时,在他眼前出现了一个约莫七、八岁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那精致的眉眼,让他有一瞬间以为自个儿看见了雪地里的精灵。
她穿着一身红色棉袄,走到他身边,天真又稚嫩的问着他,「大哥哥,你怎么在这里睡觉?会冻死的。」
他苦笑,「大哥哥也不想在这里睡觉,只是大哥哥受伤了爬不起来。」
「那我扶大哥哥起来。」她自告奋勇的说着,伸出短短的小手就想搀扶起他,可使尽吃奶力气也没能扶起,小脸涨得红通通的。
那时他看得想笑,摸摸她的脑袋说道:「你力气小,扶不起我。」
「那怎么办?」她急得整张小脸都皱起来,那模样看起来尤其可爱,让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腮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