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知晓儿子如今已经搬到她寝房去住的事,这几日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儿子和媳妇感情好得简直像蜜里调油。

不过相比她的容光焕发,侄女简直像个弃妇一般,削瘦憔悴得厉害,那双眼睛看谁都透着一股子怨气,前两日还在她跟前怪她偏袒韩舒波,坐视儿子冷待她。

这可好笑了,她不受儿子疼宠,难道她这个做娘的,还能强迫儿子再去宠她不成?就像牛不喝水,她还能强按着牛喝吗?

失去儿子的心,是她自个儿没本事,在她看来,从别庄回来后的儿子,相较以前,可是懂事又上进,她高兴都来不及,她可不想儿子又变回以前那只贪图玩乐的纨绔模样。

“那你可想好咱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买卖了吗?”康定侯夫人温声询问。虽已将府里的中馈交给韩舒波,但铺子的事攸关府里的营生,她格外关切。

韩舒波回道:“那家书肆的书我没让人卖,还继续留着,只是我想改变一下卖书的规矩。”大师兄爱看书,所以她留著书肆继续经营,但为了不亏本,要另外想个法子来扩展财源。

“怎么个改变法?”康定侯夫人好奇的追问。

“咱们仍卖新书,不过对外再收购些旧书回来,那部分的旧书便租出去,一本书最多限租五日。”为了不让这书肆再亏钱,她可是苦思数日,才想出这个办法来。

康定侯夫人从没听过还有这样的做法,不免感到惊诧,“租书?这能赚钱吗?”

“我算过,租旧书可要比卖新书更能赚钱。”韩舒波仔细算给婆婆听,“你想想,倘若咱们一本书租十文钱,一个月有三十天,一次限租五天,一个月就能租六次,也就有六十文钱的进帐,而一本新书若卖一百多文钱,咱们只要连续租三个月,就能抵得上卖一本新书的价钱了,而且那书还能继续租下去,要是旧书不够租,拿新书来租也也划算。”不过前提是都能如她所说顺利租出去,这点她就没有告诉婆婆,省得让她对此有所疑虑,能不能成,总得先试了才知道。

一听,康定侯夫人的眼睛都亮了,毫不犹豫的颔首,“好好好,那就照你说的,咱们收购些旧书回来租给人。”

“第二间铺子是原先的首饰铺,我想改做药铺,卖药材。”她通晓医术,对药材也熟悉,没人骗得了她。

想到媳妇那一手连太医都称赞的医术,康定侯夫人也同意。“好,那第三家铺子呢,要卖些什么?”

“原在卖酒的那家铺子,我打算卖药膳,用咱们卖的药材做些补身调气的药膳。”

如此一来,药材就无须另买,用自家的就成,本钱自然就省得多,康定侯夫人也想到了这点,觉得她这主意不错,点头道:“那另一家铺子呢?”

“那家铺子原本是布庄,是咱们铺子里最大的一间,我想改成客栈,宽敞的后院只要改建下,约莫可以隔出十来间厢房。”

康定侯夫人听完,不由得暗忖这个媳妇果然没娶错,依她所说的来做,那几家铺子应当能有盈利了,她赞许的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不过若她所说的来做,那五百二十两银子是绝对不够使的,但这话她一句都不多提。

韩舒波心知肚明婆婆是打定主意,不够的部分她自个儿拿钱出来贴补。娘家给她的嫁妆很丰厚,她也不在意这些银子,横竖她这么尽心尽力盘算这些事,也不是为了符家,而是为了大师兄,所以她一句要求也没提,再说了几句话,便离开婆婆的跨院,随即外出去处理几间铺子的事。

待回来时,刚到侯府门外,坐在轿子里的韩舒波就听见门房在与人争吵——

“跟你说了,咱们这里没人叫熊久苍,也没叫胡悦娘的人,走走走,别再来捣乱!”

“我三师兄先前明明说大师兄和小师妹就住在这里,你再帮我问问。”

“跟你说没这两个人,你再纠缠不清,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闻言,韩舒波惊讶的掀起轿帘看去,瞥见一道熟悉的魁梧身影,她惊喜的瞠大眼,朝他招手,让他过来轿子旁。“五师兄,你怎么来了?”

“小师妹,你果然在这里!”上回在溪边偷偷见了她一面,这会黄眠一眼便认出她来。

察觉门房投来讶异的眼神,为免传出什么闲话,韩舒波特地地朝他解释了几句。“这位公子是在我别庄附近修行的一位居士,我和相公住在别庄那几日与他很是投缘,跟着他听了几日的道法,故而彼此互称师兄妹。”

那门房见世子妃竟识得这人,赶紧堆着笑朝黄眠赔罪,“这位公子对不住,小人有眼无珠,不知你与世子、世子妃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