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家的大厅里一直摆放着一架白色的钢琴,但总像是这个家里的一件装饰品,没有人会去动。至少在汤之念入住的这一年半时间里,从未见到有人去弹琴。
轻快悠扬的钢琴曲里似夹带淡淡的伤感,汤之念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情绪在喷涌,不禁下意识加快步伐,跟随音乐声的指引,来到客厅。
果然,靳于砷正在弹琴。
他仍旧还是一身的黑衣,坐姿不算端正地在白色钢琴前,修长的指尖在琴键上跳跃。
上一次汤之念见靳于砷弹奏时,是和现在完全不同的感受,那次的《土耳其进行曲》让人心情愉悦,似沐浴在春天之中,一切充满了生机和无限可能。
可现在全然不同,明明是一首那么快乐的乐曲,汤之念却觉得好难过。
汤之念的步伐在见到靳于砷的那一瞬缓慢下来,她分明看到了少年肩上的一层厚重,似怕惊扰到他,慢慢走过来。
欢快的音乐在靳于砷的指尖流淌,却似夕阳下在田野间欢快嬉戏的孩童,玩耍一圈回到家,夜幕染黑了天边,回头一看,身后空无一物,而在家等待的爷爷也已经不在了。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靳于砷抬起头,对上汤之念的双眸。
他朝她淡淡勾唇,脸上不见往日的乖戾,淡淡问:“好听吗?”
汤之念点点头,问这首曲目叫什么?
靳于砷说:“《诀别书》。”
原来如此。
以乐奏哀,倍增其哀。
或许,人在诀别时,脑海里最先想到的不是难过,而是那些美好的过往。
所以靳于砷,你还在伤心难过吗?
汤之念不敢问,她却说:“我明天要走了。”
靳于砷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她一到放假就要背上行囊离开,不带半点留恋。像是一只往南迁移的大雁,拼了命的要展翅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