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看向王辉熠,说:“这位漂亮姐姐叫李依萌,以后叫萌姐哈。”
“不,我要叫依萌……”王辉熠故意露出不怕打的表情,等宋清染作势真要打他的时候,他才又快速喊出“姐姐”二字,惹得大家不约而同一笑。
人多就热闹,因为顾浔川几人的到来,五十平方米不到的小房子变得温暖异常,大家其乐融融,洗菜的洗菜,切菜好后端盘子的端盘子,不一会儿,红色锅中便冒起了热气腾腾的雾气。
“话不多说,就一句,”开吃之前,莫泽明率先端起自己的酒杯,“为我们今天的相聚干杯!”
“干杯!”大家的玻璃杯碰在一起。
清酒入喉,爽意袭满全身,顾浔川发布命令:“开吃!”
“开吃开吃。”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就吃开了。
桌上食材丰富,海鲜荤素果品都有,随着两盘肥牛肉见底,一盘毛肚和两大块虾滑被消灭干净,大家逐渐放慢进食速度,转而将谈话内容从食物转移到生活交通方面。
从堵车谈到交通违法,又谈到时事新闻,正谈到就业压力和企业管理,宋清染忽然话锋一转,盯着王辉熠问道:“对了,阿熠,你最近学习怎么样,有把握考上本地的大学么?”
猝不及防被cue,王辉熠手中筷子一抖,刚夹起来的鸡爪又掉回了锅里。
“还……还行吧,应该能,我继续努力努力。”他说,这时,坐在他旁边的李依萌注意到他那块掉回锅里的肉,贴心地帮他夹到了碗里,心跳加速间,他又笑嘻嘻地添了两句:“谢谢,谢谢!”
“慌什么,你染姐就随便问问,顾大哥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加油!”顾浔川鼓励似地给他又夹了块肉。
此番情景让宋清染觉得自己倒真像是个坏人了,不由摇头一笑,半调侃半语重心长道:“哎,我说,说实在的,其实考不考得上都无所谓,但是,阿熠你得对得起自己的内心,不留遗憾。”
“我知道。”王辉熠低了低头,没吃碗里的肉,反而夹了一块土豆送进嘴里。
见他情绪蓦然有些低落,宋清染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又说:“没有点你的意思啊,不过说心里话,你能考上本科院校自然好,大家都是这样希望的,但实在不行,能读高职院校也是很不错的。”
“嗯嗯,没错,现在国家不是很重视高职教育嘛,条条大路通罗马,而且在国外,很多优秀的人反而就更愿意去高职院校学一项真正的技术。”顾浔川搭话道。
他的话让宋清染有了更多的想法,她看了他一眼,再次开口道:“的确,而且咱工人可是民众里的先锋队,以后的技术型工人只会越来越吃香,想想,能靠我们自己的劳动力去创造价值、生产价值、最后收获劳益,这是多么自豪且值得骄傲的事情!工人从来不代表底层,而是整个经济产业的最前线,是保障,是基石,他们的每一份付出都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劳动力输出,代表着天底下最强大的踏实感,安稳感。要我说,我就崇拜这样的劳动精神,只有它,才是生生不息的源泉,创造希望的种子!也许你会觉得当工人代表着苦或累,但其实不然,人人有苦和累,有的是精神层面的,有的是身体层面的,但无论如何,脚踏实地和务实最重要,无论干哪行,都是这样。”
“很好很好,宋老师这堂思想教育课上得很有意义,我坚决认同!”莫泽明第一次见识宋清染这么长篇大论的阵仗,像是看热闹般,头脑一热就出声了。
听着他那想正经又携带着几分不正经的调笑语气,宋清染可没有打算轻饶他,立马又说:“诶,阿熠,依萌,这两家伙可是个彻头彻尾的资本家,手里时刻拿着剥削的鞭子,就等着朝我们出手呢,所以咱刚刚那番话啊,就咱自己听,可不关他俩的事,我们都不是一个阵营的,没有共同语言!”
宋清染故意把话说得严重又偏激,顾浔川也知这是她睚眦必报的性子使然,不由觉得好笑,但转念一想,这原本是针对莫泽明的,怎么连他也扫射了?
这么一想,他就忍不住了,于是将原本被端起的酒杯放回桌子上,转头看向宋清染,似笑非笑道:“清染,你这话我可就不认同了。”
火药味一下子就起来了,不过是放烟花的那种火药味,大家同时好整以暇地盯着两人看,嘴角边还洋着笑意。
当事者本人的唇角也微微勾起,只见宋清染伸出手搭在顾浔川刚刚喝过酒的杯子上,手指摩挲着杯面,反问道:“是吗?”
顾浔川替自己的身份辩解道:“你想想,事实上,我们只不过是擅长争取和分配资源的小小企业家,承担着常人无法承担的各种风险,姑且不说我们是否有剥削别人的罪名,就在日常工作中,我们同样得付出自己的劳动力,别人替人打工,我们替自己打工,同样都是打工人,又何来的不同阵营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