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昊廷的这番解释,听起来就像他只是帮一个普通朋友的忙而已,但她知道,他会这么简单的把事情带过,就是不想要她追问董艾宜的事。
他直到现在,还是不想把压在心头上的事跟她说吗?他一天不松开那个结,就没有办法好好过日子,他不感到疲累,她看了却很心疼。
夏箬宁在心里叹息,小时候的廷哥哥长得好,家世好,功课也很好,听说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这么出色的人中之龙,大概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他是陆爸爸陆妈妈的骄傲,而她这个一起长大的玩伴,也被他彻底迷住了。
那个时候,喜欢他的女孩可多着呢,他总是收到很多情书,有次她去陆家做客,随随便便就找到好几封情书,那个时候,还不到十岁的她虽然不懂爱,却知道不想要廷哥哥去喜欢别人,所以她要廷哥哥把那些情书全部丢掉。
而廷哥哥真的把那些情书全丢了,笑着摸摸她的脸,说他不喜欢那些女孩,只喜欢她这个小丫头,那时她笑得可开心了,她真的很喜欢他,决定要永远都跟廷哥哥在一起。
只是隔年她母亲发生车祸过世,她跟爸爸搬到南部生活,便很少跟陆家人见面,平日只是打打电话,所以她不知道他十七岁时发生了那些事。
她不明白他为何直到现在,依然没有对她敞开心扉,是因为无法信任她吗?为什么?
他们是夫妻,明明比任何人都还要来得更亲密,可是,他却选择对她隐瞒秘密。
她知道廷哥哥是爱她的,这点她从没有怀疑过,一如她对他的心意,只是他为何就不能多信任她一点呢?
而且他就要当爸爸了,怎么可以不信任孩子的妈妈?
她怀孕两个月了,经期不固定的她本来也没有注意,不过这次没来的时间长了点,所以她前几天去看医生,确定自己怀孕了,她本来高兴得要马上打电话给他,但后来她决定等到下个月再说,把这个当成他的生日惊喜礼物。
他们之间,不能再如此的不信任对方,她得想办法让他对她敞开心房。
思索过后,夏箬宁说:「陆昊廷,你没有对我说实话,对吧?如果你只是帮个普通朋友安排住的地方,那为什么不能跟我说呢?我也没有那么小气,或许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去探望她们母子。」
陆昊廷也猜到她一定会继续追问,不过,他不打算多说什么,因为他觉得董艾宜对他们夫妻来说,真的不需要去在意,于是淡漠的回道:「这是我的事,她只是我的朋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什么你的事,我们是夫妻,人家不是说夫妻是一体的,那么你的事不也就是我的事吗?」
「总之和你没有关系,不用再问了。」他拒绝再谈下去。
「陆昊廷,为什么不许我问,难道你在隐瞒我什么事吗?」夏箬宁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他面前。「我不喜欢那种被欺瞒的感觉,再说了,夫妻之间本来就不该有秘密,不管你想说什么,我会听你说。」
「你知道了什么?」陆昊廷警戒的问着。
「就是不知道才要问你嘛,我真的很不喜欢你有事瞒着我。」
要他说什么?他能说什么?陆昊廷脑海回荡着那个女人说的话——
「臭小子,你说我低贱?没错,我就是个低贱的酒家女,而你却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以为你真的是陆家的种吗?我呸,我告诉你,你不是陆家的孩子,我和陆老板那晚根本就没有上床,他喝太醉了,你是我不知道和哪个恩客有的,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妓女生的孩子,那么就去拿钱来给我,我看就先给我一百万好了,陆大少爷应该拿得出这么一点钱吧?以后我要多少钱,我会再跟你说,记住,你若不想被人知道你是谁生的,就给我钱!」
忆起那段话,陆昊廷痛苦的抿紧唇,双手紧握成拳,那个女人在他放学的路上堵他,说的话让他痛苦不堪。
十七岁的他,除了生气外,更感到恐惧,害怕被人知道他其实不是什么大少爷,不是高贵优雅的妈妈所生,也不是敬爱仰慕的父亲的孩子。
这个事实让他完全无法接受,所以他告诉那个女人,既然他和陆家没有关系,那么他不会再回去了,她无法拿到任何一毛钱。
他的心好痛,觉得那个女人不该生下他的,那天,他没有再回到陆家,而董艾宜就是在那之后认识的。
陆昊廷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美丽可人,而小时候的她白白圆圆的,很单纯又带点傻气,被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听到她憨甜的软软喊着「廷哥哥」,他的心软成一片,也想要永远当她仰慕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