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小小的姐弟就这么在一起相依为命,旁系的亲戚害怕黑社会的追债波及到自己家,都不愿意将他们接回去抚养,只肯偶尔给他们送顿饭。

他们住在毫无人气的空荡豪宅里,每天看着隔壁邻居家欢声笑语,自己却只能吃白水煮出来的蔬菜和泡面。

时不时还有催债的打手过来砸门,看见屋子里两个缩在一起的鹌鹑似的小崽,也都只能摇头叹息一下,在房子外墙上用红色喷漆喷出可怕的字眼和图案。

唐亦乔就翻出仓库里的油漆,一点点的把那些污言秽语认真的擦掉。

“要不是有弟弟在,我一个人早就撑不住了。”

唐亦巧用手背蹭了蹭已经流不出泪了的眼睛,说,就连唐亦乔去读体校,也是因为体校的学杂费不多,而且每个月有额外的补贴。

唐亦乔用他的补贴,支撑起了姐姐的学费和外出参赛的路费。

庄杭听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唐亦乔从来不在他们面前说这些,只说自己父母出门了,他和姐姐住在一起。

他们都以为,唐亦乔是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少爷,却没想到他是还小的时候就已经看遍了人世间的苦难,却还愿意拉一把仍身处泥沼的人。

哪怕代价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葬礼结束,庄杭问唐亦巧今后的打算是什么。

唐亦巧说自己已经靠竞赛成绩,提前拿了国内知名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不多时就会永远离开这座城市,把父母欠下的赌债和以往的窘迫远远甩在自己身后。

她笑着说自己就要开始新的人生,不用担心她,转过身却不停的用手背擦拭着自己的脸,留下亮晶晶的泪痕。

庄杭和贺濯川强撑着笑与她挥手告别,转过身时也都红了眼眶。

他们都同时想到了,有人的人生,已经永远停留在了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