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你慢慢走,雨伞拿着。”羽音找出雨伞交给绘理香,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际。看来,今天夜里会下起滂沱大雨,下雨也好,倘若她今晚又失眠,至少可以听雨声,感觉不会太冷清……
深夜。
“哈啾、哈啾!”羽音推开浴室的门,虽然身上披着厚厚的睡袍,还是打了好几个喷嚏,好冷,这里是山区,气温本来就偏低,大雨一落更是寒气逼人。
“早点睡吧!”吃过感冒药之后,羽音窝在床上,幽幽地听着雨珠叮叮咚咚敲打屋檐的声音,越听情绪更加落寞,唉,看来,今晚又要辗转难眠了。
她的手伸到棉被里面,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样东西。
“唉~~我真是变态。雪寺羽音,你不能再这样了,既然已经决定要放弃那段感情,你不可以……不可以再贪恋他的气息。你这样,要如何忘记他?”
低声骂着自己,她的手却还是温柔地轻抚着那件澡蓝色的衬衫,痴痴望着它的线条,忍不住把脸埋入衬衫里,汲取属于他的味道。
只有让他粗犷的味道完全,她的心才感觉得到温暖,不会觉得太孤单,不会让漫漫长夜击垮她……
这是卢易恒的衬衫,有一次,羽音帮忙洗衣服,却没注意到这件衬衫不能用洗衣机洗,必须送洗。发现时,可怜的衬衫已经皱得像梅干菜,很多地方还褪色了,羽音当时很自责,易恒却安慰她说只不过是衬衫,不须在意。
他把洗坏的衬衫用一个纸袋全部装起来,打算送到资源回收箱。羽音越看那些衬衫越觉得可惜,忍不住偷了一件回家,每天晚上放在枕头边,陪伴她入睡,从此她睡得更香甜,连梦境也充满了幸福的颜色。
决定回到日本时,她泪流满面地收拾行李,打开衣橱就胡乱塞了一些衣物进旅行箱,根本没看清自己在拿什么。不过,一片混乱中,她还是记得把易恒的衬衫也放入行李中,陪着她飘洋过海回到日本。
羽音把衬衫的钮扣全部打开,让它像棉被般盖在自己身上,豆大的泪珠又滚滚坠下,懊脑地敲打自己的头。“我到底在做什么啊?雪寺羽音,你应该坚强一点,你应该赶快把这件衣服丢到垃圾桶,最好拿把剪刀来,把它剪破剪烂,不能让它再影响你……”
嘴里说要剪破衬衫,不过,羽音心底很清楚——不管发生任何事,她都舍不得扔掉这件衬衫。这是属于她的无价之宝,代表了他们两人之间最灿烂、最美好的回亿。
她永远不会忘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火爆;不会忘记地震时,他那么温柔地呵护她,视若珍宝地守护她。不会忘记两人在北海岸手拉手狂奔,海风吹乱他们的头发,他们的笑声却更加响亮,像是两个天真的大孩子。不会忘记自己曾经那么幸福地爱过、被爱过……
泪水滴到枕畔,她哽咽地自问自答:“他现在在做什么?一定是跟钟芃欣在一起吧!他们一定过得很幸福,甚至计划要结婚……他会想起我吗?哈哈哈。雪寺羽音,你别傻了,拥有那么漂亮娇媚的女朋友,他还想你做什么?你笨手笨脚,每天只会给他惹麻烦,个性又不可爱,他……他不会想你的,绝不会。说不定,他还很庆幸你主动提出分手,省了他很多麻烦。”
心窝又酸又涩,泪水掉落的速度似乎比窗外的雨势还急,她爬起来拿面纸擤鼻涕,忽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人耳中。
什么声音?羽音狐疑地下床倾耳细听,她好像听到楼下有人说话和走动的声音?但,不可能啊,老爸、老妈现在人在西班牙,早上才刚通过电话呢,爸妈说他们玩得非常尽兴,乐不思蜀,不可能提早回国吧?
那……楼不是什么声音?
该不会是小偷吧?
羽音越想越害怕,披着睡袍,拿起放在角落的球棒悄悄下楼,还没走到楼下,就听到森田绘理香的声音。“今天的雨下得真大啊……”
原来是绘理香。羽音松了—大口气,两人情同姊妹,所以都有彼此家里的钥匙,绘理香可能是看到雨势太大,怕她忘记关紧门窗,所以又过来看看。
她匆匆下楼,一边嚷着:“绘理香,你吓死我了,突然跑进来,我还以为是小偷呢!你……”
还没有说完的话卡在喉头,羽音瞠目结舌地瞪着出现在眼前的人。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睡昏了吗?现在是在梦游?还是出现幻觉?站在绘理香背后的男人……居然是卢易恒?
绘理香好笑地看着羽音呆若木鸡的模样,把卢易恒往前推,以流利的英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