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沈蔷想起来了,她在他车上小睡时,依稀记得他好象曾在中途停车办事。原来……他是去替她买中药。
韩维介不但一口气抓了好几包中药,还买了一个煎药炉,他冲着沈蔷笑。“我记得你这里连电饭锅都没有,中药店的人说这种煎药器非常好用,只要插电就可以了。把一整包中药材洗净后全部放进去,然后加两碗水,插电下去煎药,等开关跳起来时,里头就只剩一碗的量,那一碗就是药材的精华,记得把它喝光。”
维介以手衡量着厨房剩余的空间。“如果你这里有电饭锅就好了,你怕中药味,中药店的人说可以加鸡腿在电饭锅里一起炖,味道会很香甜,可以完全盖过药味。嗯,我明天买一个小电饭锅过来这里放。”
“我不需要!”沈蔷仓促拒绝。她的心头像是被人塞入一个大暖炉,早春的台北还很冷,但她的身体却很热。他……为何要这么关心她?他不用替她做这些的,不但亲自买来药材,还一再设法改善味道,只为了哄她喝下。
不要!她不要他对她这么好!沈蔷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看他。他为何不能离她远一点儿呢?她不会处理这种又恨又爱的复杂情愫,她再也不想要陷入四年前的无际痛苦中。
“小蔷,怎么了?发什么呆?先进去睡觉啊!”
“别碰我!”像是火山爆发般,沈蔷气愤地把他的手推开,大吼着。“你不要再来找我,更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把那些东西全部带走,我不需要!你滚,滚!”
“小蔷?”
“滚啊!”她再一次下逐客令,泪水却不争气地掉了不来。“韩维介,你以为这样做可以改变什么?你想弥补什么?我不需要你的弥补,更不要你的同情……”
“小蔷,”维介目光一沈,黯然道:“你应该很清楚这不是同情,我只是在做自己一直在做的事罢了。我想照顾我最心爱的女人,想给她更多更多。也许我没有资格再说这些话,毕竟是我自己亲手结束掉可以照顾你一辈子的机会——”
“住口!不要再说了!滚出去,我叫你马上滚出去!”沈蔷泪如雨下地指着大门。她恨这一切,她恨这个男人!可是,她更恨自己的没用!她不该再在他面前掉泪的……
“蔷、我的小蔷……”她的泪让韩维介心如刀割,他紧紧地抱住激动的她。
“对不起!原谅我!我知道我错得太离谱,我欠你太多太多……”她的每一滴泪水都在凌迟他的心,让他恨不得杀了自己。他是该死的混帐,竟把最心爱的女人伤得这么深。
“滚——”沈蔷崩溃地大吼,痛哭到浑身颤抖,脸色是惊人的惨白。她不要让他看到自己这么悲伤的一面,她不要在他面前示弱。
“小蔷……”他心痛地捧起她的脸,温暖的唇瓣牢牢地覆盖住她的,不顾她的拼命挣扎,硬是钳制住她,把口中的情焰缕缕传递给她。
两人的呼吸乱了,他呼出的热气将她苍白的脸染上红霞。
纠缠热吻中,他们双双跌入四年前……
“这是什么意思?养老院?你想趁维介不在时,把我丢到养老院去吗?你好大的胆子!你以为你是谁?我真是受够了!我守了这么多年的寡,含辛茹苦地拉拔大两个孩子,就是为了要受恶媳妇的欺负吗?”韩老太大气愤地抓起拐杖。“钰宣,我们走!我再也不要待在这里看人脸色了!”
“干妈,您别生气啊,会气坏身子的。”尤钰宣脸上闪过得意,虚伪地微笑。
“我想嫂嫂应该不是故意的吧?再怎么样,这都是维介哥的家耶,她应该不至于容不下您,处心积虑地要把您赶走吧?也许只是误会一场啦……”表面上看似劝慰,可尤钰宣的每句话却更精准地助燃韩老太大的怒火。
“我们走!”韩老太大怒不可遏。“我这个老太婆很识相的,不用人赶,我自己会走!哼!我倒要看看,自己的亲生儿子到底是要娘还是要老婆?这种媳妇,我们韩家要不起!”
砰!门被狠狠地关上了,留下沈蔷一人面色如土地站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她脑中一片空白。
下班后刚回家,便看到婆婆脸色铁青地坐在客厅。她一进门,婆婆便抓起一堆资料朝她脸上砸过来,说什么她要养老院传入院资料过来,简直是大逆不道、恶贯满盈!养老院?沈蔷茫然地看着散落一地的传真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并没有要任何人传资料到家里来,更没有要把婆婆送入养老院的想法啊!她的心好慌、好乱。
自从维介一个礼拜前到美国出差后,她跟婆婆单独在屋檐下相处,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她竭尽所能地侍奉婆婆,想讨她欢心,但不知为何,婆婆老是会生气,每天都骂她笨手笨脚的,还说她老是怂恿维介把她这个老人家赶出去,最好可以扔到养老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