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再怎么甩也甩不掉他,沈蔷挫败地下跨,领着他打开公寓大门。这里是安静的住宅区,她可不想三更半夜地在门口大吵大闹,吵醒所有的邻居。
进入楼梯间后,沈蔷绷着脸道:“我家在四楼,我自己上去就行了,你可以走了吧?”就算他强调他快渴死了,她也不会请他进去喝一杯茶的。
韩维介径自打量着这栋老式建筑物。“这里没有电梯吗?”
“没有!这是老公寓。你看够了没?”沈蔷没好气地回答,非常渴望他能尽速消失。
韩维介突然逼近她,猝不及防地打横抱起她,嘴角勾着邪气的笑。“我抱你上楼。”
“你?”沈蔷吓坏了,又羞又气地吼着。“你做什么?放我下来,快点!”
“别叫。”他笑得像个无赖、坏坏地威胁她。“现在是凌晨一点,就算你想叫醒全公寓的人起来上厕所,也不用这么大声吧?你的脚受伤了,如果硬爬上四楼的话,我保证明天你的脚踝会肿得比拳头还大,届时你连走路都有问题。”
“你——”沈蔷气到七窍生烟却又莫可奈何。夜深人静的,她的确很怕吵醒邻居,若被人看到她在半夜被一个男人抱回家,那她的名节铁定全毁了。
“你住四楼哪一间?”眼看怀里的小野猫终于屈服了,韩维介勾起更惬意的笑容,一步步地往上爬。这时他突然很希望她是住在十四楼而不是四楼,这样他就可以一直轻嗅她身上的淡淡馨香。
“四楼a座。”沈蔷问声回答,粉脸胀得通红。虽然嘴里说厌恶他,但被他抱在怀里,汲取他粗扩的气味,许多甜蜜的回忆立刻宛如潮水般涌入脑中。
她想起他们结婚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抱着她进入洞房,眼底闪着令她害羞又喜悦的热情光芒。
那时的她笑得好甜、好开心,眼底都是他、只有他。见到他的第一眼,直觉的第六感就告诉自己——他会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婚后,他们的确过了一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幸福日子,她像个小妻子般煮好晚餐等他回家,完全沈醉在两人的世界里。只可惜,那段日子太短暂,结束得太快了。自从尤钰宣出现后,如胶似漆的恩爱生活很快地就被一连串的争吵、猜忌、互相伤害所取代,最后终究走上离异的道路……
不要再想了!已经到达四楼,沈蔷命令自己收回心思,敛去眼底的伤痛,恢复一股冷漠。
她由他的怀中挣脱下来,以钥匙打开大门后率先走进去。一年前她由巴黎回国后,便跟黄诗瑜一起找房子,这栋公寓的地点令她们很满意,于是诗瑜租下三楼,她则租下四楼。公寓的格局很简单,只有一房、一厅,加上一个小厨房,但对她们而言已经足够了。
韩维介替她打开电灯开关后,便反客为主地关上大门往回房走,嘴里说着:
“你先坐下。厨房在里面吗?我要找冰块帮你冰敷脚踝。对了,你最好打开暖气,这两天又有低温特报,接近清晨时气温会降到十度以下。”
“喂!你该走了——”沈蔷气恼地瞪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完全听不懂别人的拒绝是不是?
韩维介进入厨房后登时呆住了,瞠目结舌地看着巨大的冷藏柜。天啊!这……
这是什么?
原本的料理台被个被拆掉了,改放一个巨大的冷藏柜,只在厨房的小角落放了一个小冰箱和小电磁炉,用来应付简单的料理。
“这是怎么回事?”他瞪着比自己还高的冷藏柜,柜里摆满了名贵的进口玫瑰花,包括罕见的黑玫瑰和紫玫瑰,还有许许多多他叫不出名的珍贵品种。
沈蔷没好气地回答:“工作需要。我帮客人设计花艺。”她知道若不给他一个答案,这个恶棍绝不会乖乖离去的。
“工作需要?”韩维介还是万难相信。“如果是工作要用的花卉,为何不放在办公室?”老天,这里冷死了!今晚已经够冷了,这个巨大的冷藏柜更是散发出令人哆嗦的寒气。
沈蔷白了他一眼。“办公室不够大!你问够了没?可以走了吧?”工作室已经堆满各式各样的杂物和婚纱,逼不得已,她才会连住处都放了冷藏柜好安置鲜花。
这些进口花卉的身价非凡,为了延长它们的花期,沈蔷连在卧室睡觉时都不敢开暖气,寒流来袭的冬夜,她常常是紧裹着棉被发抖入睡。
韩维介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涌现浓浓的怜惜。老天,这几年她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瞧她把自己越养越瘦弱,他真是又气又心疼。
但他也明白沈蔷有多固执,除非她自己想通,否则任何人都无法干预她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