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完了。明知道这个男人阴郁不定、深沉难测,明知道他只会伤她的心,但遇上了他,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岳羿阳动作俐落地将她拉到自己的跑车上,替她系好安全带后,踩足油门狂奔而去。
雪曦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又转头看他,还是很难相信自己居然会乖乖地跟着岳羿阳走?心怦怦怦的,跳得好快,难以遏制的滚烫情焰在胸口间疯狂地燃烧着。
坦白说,她的确非常渴望尽快逃离那间餐厅、逃离邱献文,岳羿阳霸道地掳走她的举动,其实是救了她。但……她始终无法忘记一直梗在心中的痛苦——两人上床后,他那冰冷疏离的态度、他懊悔占有她、他但愿不曾遇到她、他不愿让她孕育他的后代的种种言行,都教她痛苦不已。
悲哀的眼深深地凝视面容冷肃的男人。他还是厌恶童家的人吗?他鄙视大哥,也一并厌恶起她,他永远不会对她敞开心扉,横互在两人之间的,是绕绕缠缠的纠葛,也是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夜色似乎一并染黑了她的心湖,悲伤中,她听到岳羿阳愤怒的质问——
“你为什么在那里?为什么跟那个男人吃饭?”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口吻活像是个吃醋的丈夫。
他原本是去那儿喝闷酒的,自从童雪曦搬出岳家后,他便夜夜买醉来麻痹自己。当他走入餐厅,不期然地看到雪曦跟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单独用餐时,一股酸液便由胃部发酵,一直涌到喉间。
他选了个可以窥见两人表情的位子坐下,才坐了几分钟,他便觉得宛如被烈火煎熬般。那男人深情款款地看着雪曦的视线令他愤怒,她对其他男人微笑的举动更令他发狂!也许那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但她的确是在微笑!
雪曦被他火爆的口气吼得莫名其妙。“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跟朋友吃饭吗?”不对!她干么跟他解释这些呢?他根本没有资格约束她啊!
“朋友?”岳羿阳闻言怒火更炽。“哪一种朋友?”
雪曦也火了,赌气地回道:“一见钟情的朋友!以结婚为前提要交往的朋友!这样你明白了吧?”她真是受够了!就算她再爱他,也无法忍受毫无自尊地被他一再戏弄,一再忍受他的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她的?她更不知自己在他心底是否占有一个特别的地位?他在意她吗?爱她吗?她完全不确定。她好希望听他说爱她,就算只有一次也好,说出来吧!
“结婚?你要跟他结婚?”岳羿阳怒极反笑,诡异的笑容令人脊背发寒。
雪曦幽幽地看着他。“不行吗?”
“吱——”跑车猛地向路边一转,发出尖锐的煞车声。
岳羿阳怒气冲冲地转头咆哮着。“当然不行!我不准!”
“凭什么?”迥异于他的狂怒,雪曦异常冷静地直视他的限。给她一点信心吧!让她知道他是在乎她的,让她知道他也怀抱相同的情愫,不要再让她这么痛苦、这么彷徨、这么无助。
凭什么?凭什么?岳羿阳被她这句话给问住了,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浓眉紧紧须着。是啊,他凭什么不准她嫁给别人?
有好多话已经涌到了唇边,但他不知该说哪一句?话说出口的同时,也代表他必须承认一直在逃避的感情。
“不要逼我……”痛苦地槌打方向盘,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彷徨、犹豫,要承认自己爱上一个女人不难,但……那个女人为何偏偏是童雪曦?他最厌恶和童家的人扯上关系!
雪曦绝望地看着他灰败的脸,扬唇轻笑,笑容却比哭泣还难看。“我总是令你这么苦恼吗?你希望根本不曾遇到我,你觉得沾惹上我是你人生最大的污点,对不对?放心,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也希望日后你倘若遇到我,可以视而不见,不要再发生今天这种状况。”
心已经碎裂了,斑斑驳驳地落了一地。是她太傻、太愚笨了,怎会一再期待一个无心的人给予她爱情呢?她好傻啊……
泪眼模糊地想拉开车门下车,背后却有一只手猛力拉回她,沙哑地低吼:“我爱你!”
雪曦一愣,眼泪跟着坠跌下来。她僵直着身体不敢回头,就怕是幻觉,是一场更可悲的梦。
“我爱你……”岳羿阳两手紧圈住她的腰,哑声叹息着。“我知道这阵子我表现得十分差劲,事实上,遇到你之后,我几乎没有做对一件事。我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你,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该死,我总是那么狂妄、冷血又无情……”
雪曦还是不敢回头,只能屏住气息倾听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他说爱她真的吗?真的吗?好怕是幻觉,但仿佛有一股温热的甘泉注入她干涸的心田,她的心、她的身躯终于不再那么冰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