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喘喷剂!这四个字像一道雷般劈入岳羿阳的脑中,他火速地冲倒隔壁的客房,果然在重雪曦所使用的抽屉内找到一个小型喷剂,他连忙拿回来给她。

朝喉咙按了几下喷剂并配合深呼吸后,雪曦的呼吸总算顺畅多了,虽然脸色还有些发白,至少喉头不再发出那股可怕的咻咻声。

她有气喘宿疾,发作时会呼吸窘迫,如果没有喷剂或是药物的救助,很可能会窒息而死。

“喝下去。”岳羿阳将她搀扶回客房,倒了杯热水给她。

雪曦双手微抖地捧着玻璃杯,一小口一小口小心地喝下,热热的液体沿入身躯内,感觉温暖多了。

岳羿阳一直陪在她身边,脸色凝重地看着地。“还好吗?要不要请医生来?”

雪曦又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摇头。“不用了,这只是气喘的老毛病,我已经使用喷剂了,我身边也有药,如果还不舒服的话,我会吃药。”

“你有气喘?”阴雾笼罩住他的脸庞:“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对童雪曦可以说是一无所知。除了助理呈给他的片面报告之外,她的健康情况如何?除了气喘还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疾病?她最好的朋友是谁?他统统不知道。

也许自己真的疯了吧!岳羿阳嘲笑自己,他何必去关心童雪曦的私事?她只不过是暂时住在这里罢了,一旦小豪的问题解决,她就会离去,跟他再无瓜葛,他又何必了解她?

但,他总觉得自己对她一无所知是件……是件很令他不安的事。

雪曦解释。“我是遗传性气喘,不过,只有在幼年时较常发作,自从成年后就很少病发,上一次发作好像是一年前的事,所以,我完全没有料到又会……”

岳羿阳追问:“一年前?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发作的起因是为了什么?”

“……”雪曦有些迟疑,很犹豫该不该说实话。“嗯……那一次应该是我太累了的关系。那时我兼了三个家教,又要赶学校的专题报告……”其实,她很想以一句“不记得了”来搪塞,可在他严厉骇人的气势下,她竟无法说谎。

“太累?”岳羿阳锐眸微眯,语气寒冽地道:“那么,你这次会病发也是因为太累的缘故?我不认为你这样的身体还可以照顾小豪。”该死!他要说的根本不是这些,他……他真的不希望看到她为了照顾小豪而把自己弄垮,他希望她能让粱嫂帮忙,自己多多休息,但该死的舌头却一点儿都不听使唤。

果然,童雪曦像是受到什么奇耻大辱似地瞪着他,忿忿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没有资格照顾小豪?你怕我在带小豪时会因为昏倒而害了他?”

岳羿阳脸色更加铁青,他不是这个意思,可素来沉默寡言的个性使得他不习惯向人解释——不管是对男人还是女人,他都不喜欢解释。虽然他知道这种别扭的个性会把误会更加扩大。

雪曦越说越气。“你不要拿我气喘的事来大作文章攻击我!就算我身体不舒服,你也不能把我从小豪身边赶走!要我消失,除非你杀了我!”她愤怒地指着门口。“小豪睡着了,我不想吵醒他,请你出去!”

岳羿阳的脸色更加森戾沉晦,深深地看她一眼后,咬牙转身出去。

他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更不愿再刺激她。

雪曦关上房门并落了锁,上锁的同时,她整个人也疲惫地往下滑,无力地跌靠在门边。

好累、好累……真的好累。

一连串的事件和打击将她折磨得心力交瘁,她觉得自己的身躯变得好重好重,是属于灵魂深处的沉重。

最近真的发生太多事了,先是嫂嫂骤逝,再来是哥哥精神濒临崩溃。到台湾后,她忙着照料小宝宝,累到晕头转向,因为睡眠不足再加上体力透支,居然还引发了气喘宿疾。

其实梁嫂也曾表示过要帮她照顾小豪,但她总认为自己在岳家已经很不受欢迎了,因此凡事最好不要再麻烦任何人。

唉……肉体的痛苦她还可以咬牙承受,可最让她气愤的是岳羿阳,这恶棍真是个无心无肺的混帐!她气喘病发并没指望他会出言安慰她,但他居然……他居然恶劣到拿这当借口,想逼她离开小豪?!

“过分!太过分了……”恨恨地捶着墙角,雪曦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在乎那个魔鬼的态度,但为什么……

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呢?

相对于雪曦的情绪低落,回到书房的岳羿阳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烦躁地在房内走来走去,燃起一根烟,又闷闷地按熄。想倒杯烈酒给自己,因此抓出一瓶vodka,却又索然无味地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