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亚瞳拚命地想着拒绝的借口。‘但是,我……’
‘没有但是!’牧濑经理严肃地看着她。‘岛田小姐,你应该知道雪茸草的研发案关系到整个研发小组的前途,总经理非常看重这个案子。所以,我不允许你再出任何差错,如果你再出状况,我真的会按照受训之前签的合约,要求你赔偿公司违约金!听明白了吗?我再重复一次,明天一早就到公司集合,准备前往北海道!’
亚瞳呆呆地闭上嘴,一大堆想说的话全卡在喉咙间。那笔违约金金额虽然庞大,但她并不在乎,她真正在意的是──希望能继续雪茸草的研发,毕竟,不只为了她,还可以解救饱受病痛折磨的妹妹!
但……好乱啊!为什么楼魄风居然就是集团副总?出差到鹤冈后,她一定会跟他有更多的接触机会,老天,一想到这些,她就头皮发麻。
唉,谁来告诉她……她到底该怎么办?
带着一身的疲倦,亚瞳回到住处。
洗了澡后,亚瞳无奈地拖出小型行李箱,把一些衣物塞进去。看来,她不去是不行了。
正烦恼着到鹤冈后她该如何尽量避开楼魄风时,门铃却响了。
亚瞳走出卧室,来到门口唤着。‘请问是哪位?’
‘亚瞳,是我。’
博史哥?亚瞳有些惊讶,立刻开门。
门一开,喝得烂醉的森下博史整个人就倒向亚瞳,以沙哑的声音道:‘亚瞳……我好痛苦、好痛苦……’
‘博史哥!’亚瞳手忙脚乱地把他扶到沙发上。‘你又喝酒了吗?唉,你真的不该再酗酒的。’
‘酒……才可以救我,我忘不了亚季子……’森下博史紧抓住亚瞳的手哭喊着。‘我真的忘不了你姊姊,我想靠酒精来麻痹自己,但,越喝我整个人越是疯狂地想她!亚季子她怎么可以……’他哭得更悲伤。‘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地丢下我?我受够了一个人孤零零的日子,我快疯了!’
亚瞳沉默地看着他,眼底满是伤痛。唉,都已经七年了,博史哥还是无法对姊姊忘情。
她很感动,却也很不安,开口劝道:‘博史哥,不要这样,我姊……我姊都走七年了,你应该忘掉那些事,好好地振作起来,展开新的生活。毕竟,这也是我姊姊临终时一再强调的,她不要你这个样子,她希望你能忘了她。’说到最后,亚瞳的眼底已涌起泪雾。
‘我怎么能忘?怎么能?’浑身酒味的森下博史嘶吼着。‘亚季子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也是唯一的爱!她……她不该丢下我就走,我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办法救她?我没用、我是混帐……’
他激烈地槌着木质茶几,嘶吼声一声比一声凄恻。
‘博史哥,不要这样!’亚瞳抓住他的手,哽咽地道。‘我姊临终前最担心的就是你,她要你忘了她,去找个好女孩结婚生子,展开你该过的人生!她不会乐见你这个样子……’
亚瞳的心也好痛好痛,但,姊姊弥留之际一再叮咛他们必须好好地看住博史,不准他自杀,更不许他消沉度日。
‘不行,我真的忘不了……’森下博史哭着由皮夹中掏出相片,痴痴地看着照片中的人儿。‘亚季子是我的初恋,也是唯一爱过的女人,我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啊!从小,我就爱她,我更发誓将来一定要娶她为妻,她怎么可以……’他悲痛地掩面痛哭。‘怎么可以丢下我……’
亚瞳的泪再也忍不住地落下,失去姊姊的痛,她到现在还无法平复。但──她不能跟着博史哥一起痛哭,她要让姊姊在天之灵可以安心。
‘博史哥……’
‘亚瞳!’森下博史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痴傻地问着。‘其实,亚季子没死对不对?你们……你们都在骗我!她是不是躲在哪个地方养病?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不能没有她,我真的好痛苦……’
亚瞳的泪又串串落下,博史哥真的太痴情了,姊姊都走了七年,他对她的爱始终如一,一直无法将她忘怀,活在悲伤里……
这,也是她当年狠狠赶走楼魄风最主要的原因。她不要将来有一天让魄风心碎、心痛,她不要魄风像博史哥这样痛苦。
‘我姊真的死了!’明知很残忍,但亚瞳知道自己必须说实话,才能帮助森下博史。‘你亲眼看到她……断气,’她抹去泪继续说着。‘你也参加她的丧礼,也看到了她的骨灰坛,我姊她……她早就不在了!’
说完,亚瞳必须紧紧咬住下唇,才能阻止自己痛哭失声。
‘亚季子的丧礼──’森下博史眼神飘忽,喃喃地道。‘不,我忘记了,我不要想……其实,她还活着,对不对?亚瞳,你告诉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