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愤怒地切线,他的电话又打进来,翊羚乾脆直接关机。
她以为邓肯杰会继续打电话给她、来公司找她,或是去她天母的住处等她,结果,没有,什么都没有。整整一个月,自从她拒接他的电话后,他也跟著消失了。
以前翊羚晚上十点就会关手机,现在为了他,她刻意二十四小时都开机。但,却没有任何一通属于他的来电。
他没有到公司找她,整个人像是彻彻底底地由人间蒸发了般。
翊羚又怒、又气、又沮丧,恨恨地敲著方向盘。「好,算他厉害!他也铁了心要分手是不是?很好啊,反正既然他对不起我,就绝对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不来纠缠我算他识相!」
嘴巴说著潇洒的话,但翊羚知道自己呕死了。她恨他为何不继续来电?恨他为何不来公司找她?难道他都不想见她?不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好好睡吗?
她更恨他为何要分手……虽然说,分手是她提出来的,但,他应该明白她只是在生气啊!他为何不好好地来解释消弭她的怒气,为何不为两人的感情多做一些努力?
为什么?曾经如胶似漆、爱得难分难捨的,现在却说分手就分手,他都不会有一丝不捨吗?他真是铁石心肠!
还是,其实他巴不得她赶快提出分手,因为他早就跟伊丽丝暗通款曲,他已经厌倦她了,觉得跟伊丽丝在一起比较快乐,所以她主动提出分手,其实正中他下怀,省得他两地奔波,是吗?少了她这个碍眼的女人,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跟伊丽丝在一起,两人出双入对,不知有多甜蜜吧?
是这样吗?邓肯杰早就跟伊丽丝乱来,他早就厌倦她了吗?分手对他而言是最大的解脱,他现在快乐得很,正跟伊丽丝耳鬓厮磨吗?
翊羚快被自己的问题逼疯了,脑袋里出现好多好多的画面。他现在很幸福吗?正跟伊丽丝在亲热吗?对于她,他真的没有半丝犹豫或不捨吗?他不会感到伤心难过,感到惆怅茫然吗?他不觉得自己的心被挖了一个大洞吗?
「笨蛋、笨蛋!只有妳这个无可救药的白痴才会觉得自己的心被挖了个大洞,才会觉得这一个月的时间好难熬,像是行尸走肉!他春风得意,拥著新欢,快乐得很,不知有多么幸福美满呢!可恶,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翊羚又恨又怨地望著十二楼的窗口,觉得整个人好像被丢入漩涡中,她一直挣扎,却还是笔直地坠入黑暗地狱里,看不到半点光亮,四周好冷好冷,吸入鼻间的全是蚀骨的寒气。
她想冲到楼上去找邓肯杰,问他为什么要背叛她?但她做不出来,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做出这么丢脸的事。他都以实际行动宣告要分手了,她还去找他,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可是……可是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见他啊!
这一个月的冷战对她而言就像是酷刑,她分分秒秒都在思念著他,想他想到心弦发痛、想他想到无法成眠、想他想到好想哭……
她痛恨自己的没出息,居然会对一个不忠的男人如此依恋,彷彿少了他,她就生了大病,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坚强独立的女人,一直以为自己够冷静,但失去他后,她才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坚强,一点都不乾脆。她好软弱,每天只会失魂落魄地瞪著电话,等他打来。
她倔强地抬起头,不让眼眶里快要氾滥成灾的泪水落下来。
「我可以撑过去的,可以的!苏翊羚,妳有出息一点、坚强一点!不准去找他,更不准打电话给他!像他那种狼心狗肺的混蛋,妳应该庆幸自己及早摆脱他才对!没错,妳会熬过来,很快就可以忘记这一切的!」
不能再继续在这里逗留了,倘若他看到她的车,岂不是要笑话她?他会笑她拿得起、放不下,笑她对他难分难捨!
不!她是最坚强骄傲的苏翊羚,绝对不许自己在男人面前没有尊严──即使对方是她爱得最深、最痴狂、也伤得她最痛的男人。
发动引擎想开车时,手机突然响了,专属的来电铃声让她顿时脸色丕变,慌了手脚,还以为是幻听。
他、他……他真的打电话来了?!
剎那间,翊羚好像变成一个三岁小女孩,又慌又乱,不敢接手机,却又捨不得不接,就怕他以后都不再打电话来了……喔——她真是窝囊啊,居然这么在意他,连一通电话都可以让她情绪大乱!
心思千迴百转,脑袋里有两个巨大的声音在拔河,一个要她「快接」,另一个则说「不行,不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