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还缠着纱布,不过已无大碍的雨娉微笑着说:“这回真是把你吓坏了,你放心,我真的没事,护士也说我复元状况良好,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雨竹问:“姊,要不要通知育铨哥?毕竟你出了车祸,不是件小事。”

雨娉摇头。“不用了,育铨回瑞士探望他病重的母亲,老人家的病情已经让他很担心了,我不想再让他烦恼。更何况,我又不是受了什么重伤。”

游育铨是雨娉的未婚夫,两人经过数年的交往,已经在三个月前订婚了。“英承国际贸易社”是他们两人的心血结晶,游育铨是社长,雨娉则是副社长,两人约好先全力打拚事业,等到有更好的成绩后再结婚。

雨竹一边吹凉补品、一边担心地嘱咐。“姊,反正你以后千万不要再骑摩托车了,你本来就不太会骑车,那天为什么不开车,要骑车出门啊?”

想到这,雨娉叹了口气。“唉,那天我从公司出来后,急着要到一个大财团去竞标,希望能争取到合作案。因为时间很赶,我怕自己开车会塞车,所以就向公司小妹借了摩托车出去。唉……想不到却出事了。”

雨竹一脸愤慨。“可是错不在你啊!现场有目击证人指出,是那辆红色小货车硬闯红灯才会撞倒你的,最可恶的是,对方竟然撞了人就加速逃逸,那个驾驶根本不是人,没有良心!”

“算了。”雨娉摇摇头。“再说这些也没有意义,反正至少我目前无大碍。唉,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那个竞标案因为我的缺席,大概也毁了。我真对不起育铨!我知道他很看重这次的合作机会,很渴望能顺利得标的。”

“姊,你就不要再自责了。”雨竹安慰她。“育铨哥一听说在瑞士疗养的母亲病情恶化,就赶紧前往探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全要你一个人打理,你几乎要累坏了。而且,你也不希望抢标失败啊!你还出车祸,差点就丧命了呢!所以你现在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吧。”

“英承国际贸易社”的规模不算大,员工大约二十几人,不过因为表现杰出,因此业绩呈稳定的成长。

但,在节省人力的考量下,雨娉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公事,只求有更好的发展。

她又担心地道:“我这几天下进公司,恐怕公司会乱成一团。单是让包经理天天到医院来跟我做简报,实在不够。而且,我总觉得包经理这几天说话老是吞吞吐吐的……我真的很担心!我看,我还是向院方要求提早出院,早一点回公司坐镇好了。”

不知为何,自从她苏醒后,总有一股忐忑不安的感觉,总觉得自己若不赶快回公司,可能会发生无法预料的事……

“姊,你就别担心了,你伤都还没好又要回去拚命,你以为自己是铁人啊?还是听医生的话,先调养几天吧!”

雨竹突然由背包中拿出一样东西,神秘兮兮地笑着。“对了,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喔,我保证你看了之后一定会心情大好!”

“是什么东西?”雨娉好奇地接过妹妹递来的文件,看清后,忍不住跟着欢呼。“耶鲁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天啊,雨竹,你太棒了!真的太棒了!恭喜你!”

“谢谢,我自己也好高兴喔!”雨竹笑得好灿烂。“刚收到通知书时,我兴奋得都快昏了呢!这些年来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我终于申请到理想的大学了!”

耶鲁大学可是全美名校,要有一定的实力才能通过申请。

“真的太棒了!”雨娉笑容中满是欣慰,她按住妹妹的手。“加油!你到美国后一定要好好地表现!我相信……妈妈在天之灵一定也很开心,她会以你为傲的!”

提到已逝的母亲,两姊妹一时静默了下来,哀伤的气氛悄悄蔓延。

萧心涵在十年前病逝。事实上,二十年前,当她们母女三人来到新加坡之后,萧心涵就一直郁郁寡欢,未曾展露过笑颜。

萧心涵一生坎坷多舛,她来自云林的穷乡僻壤,在媒妁之言下嫁入齐家。但,结婚后她才发现丈夫嗜酒如命,又酷爱赌博,一领到工资不是泡在酒乡里,就是全部砸到赌场去,根本不给她半毛生活费。

更悲惨的是,酒醉后的丈夫还会对她拳打脚踢,打得她浑身是伤。

饱受婚姻暴力的她忍不住向法院诉请离婚,几经波折后,好不容易终于摆脱了酒鬼丈夫,独自带着两个女儿自力更生。

离婚时,两个女儿都还很小,大女儿雨娉只有四岁,而雨竹才刚满两岁。

萧心涵的外表荏弱清秀,是个标准的古典美人。刚认识孙宏义时,她根本不知道他已婚,而孙宏义对萧心涵可谓一见锺情。第一眼,他就被她那抹忧郁而缥缈的气质给迷得神魂颠倒,完全忘记自己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也刻意隐瞒这项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