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他急切地道:「婕,我已经说过了,会离婚都是我的错,因为当年我不懂得该如何经营婚姻,但这两年的自我放逐让我看清了很多自身的缺点,也明白我必须改进什么。所以,不要这么快就拒绝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听到他这么恳切地求她,安婕的心更酸楚了。记忆中,她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哀求别人。他一直是天子骄子,从小到大的表现都出类拔萃,也一帆风顺,倘若不是很在乎一个人,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挽回。可是,她怎么还敢相信他,怎么还敢把心交出去呢?而且,她还有自己的难题要解决……
她重重地摇头。「存在你我之间的问题太多太多了,撇开我们两人的相处,你应该不会忘记我家人的经济问题吧?」
她无奈地道:「一直到今天,我哥哥还是会三不五时地找我要钱。我的母亲和哥哥永远是我必须背负的责任,这个重担,我相信你没兴趣,更没义务继续沾惹。」
听到他说要重新追求她,安婕的内心并非无动于衷。事实上,她好开心,胸膛有一股欢喜的情绪在沸腾着,她感动到想落泪。但,杜维臣表现得越是热切,她的眼神却越是哀伤,只因她深刻地明了一件事——他们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永远摆脱不了自己的家人。
最重要的是,她舍不得再度让他卷入自己娘家的风暴中。
娘家的重担她一个人辛苦支撑就好了,她不希望把他也拉下水。像他条件这么优秀的男人,不愁找不到心仪的伴侣,何必又陪着她卷入复杂的风暴中呢?
杜维臣表情非常笃定地说:「你家人的经济不是问题。婕,这两年,我独自在纽约那种国际性大都会打拚,遇过各式各样的人,千奇百怪的都有,我学会该怎么跟他们打交道,也知道面对不同的人,就应该要有不同的对策才能取得胜算。我可以为你大哥安排一个工作,那个工作绝对是他可以胜任的,也会给他适当的压力,让他明白自己要独立,至少,不能再继续依附你,影响你的人生。他已经过了三十岁,不是三岁,早就该自立了。」
他更沉稳地道:「相信我,现在的我有能力处理这些问题。比起两地分离的痛苦,这些障碍对我而言都不算什么,重点是——我还有机会吗?你愿意再度接受我吗?」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黑眸溢满更浓烈的真情。
无法承受他那么炽热强悍的眼神,她仓促地别开眼,许多滚烫的情愫却迅速弥漫心坎。他说的话全是真心的吗?喔,他不应该以那么执着坚定的眼神望着她,语气也不该那么温柔,他会害她……害她变得好脆弱,甚至有股想扑入他怀里尽情痛哭的冲动,想以泪水完全释放积压了整整两年的痛苦和悲伤……
不行!她绝不能这么做,不能一错再错!
深吸一口气,她冷若冰霜地道:「你话说完了吧?那么,就麻烦你离开。关于这些问题,我的答案永远不会改变——不可能。我不想再跟你这个人有任何牵扯,事实上,我更不希望再看到你。」
每说出一个字,她的胸口就传来剧烈的抽痛。这并非她的真心话,但她还能怎样?饱受创伤的心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冒险了,她只能苦苦压抑体内沸腾的情绪,只能严厉管束越来越骚动的心。
杜维臣一瞬也不瞬地凝视她,她拒绝的话语让他的黑眸瞬间失去光亮,可仅仅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俊逸的脸庞随即又扬起最温和的笑容,嗓音醇厚地道:「没关系,我知道一时之间你很难接受我,但我可以等。我会拿出最大的耐心和诚意,以实际行动来证明给你看的。」就算要缠斗一辈子,他也要把心爱的女人追回来!
安婕恼怒地看着他,活像他的头顶长出了两只椅角。「我不需要你证明什么!杜维臣,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我只求你离我越远越好,如果可以,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关于这一点,恐怕有一些执行上的困难。」他的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是该摊牌说实话了,否则继续隐瞒下去,这小女人知道后可能会更加生气。
「婕,事实上,接下来的时间,你会有……呃……很多机会看到我,我是指……在办公室里。」盯着她晶亮的水眸,杜维臣发现素来能言善道的自己居然把话说得七零八落的,唉,这不能怪他啊,谁叫他真的很在乎这个小女人,怕她发飙、发怒。
「在办公室?」安婕狐疑地瞪着他。「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豁出去了,决定一口气把话说完。「你在『宏锐集团』上班对不对?那么,你应该很清楚,『宏锐』已经被纽约的『哈德森集团』并购了,是隶属于『哈德森』的子公司。纽约方面会派一位亚太区总裁来台北主持业务,他的第一个工作就是负责开发大中华地区的版图,进军大陆。」